襄阳被伤了,几乎是哀求让楼君炎不要走。
艳丽的妆容还在她脸上,楼君炎看着那上挑的眼角,心想,这样打扮的襄阳,确实从没见过。
她本是病美人模样,今天的她不能说不美,只是违和。
襄阳是他的妃子,不管原因多滑稽,但总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他心里面乱得很,模糊的视野中那张脸一会与慕之遥的重叠,一会却完全变成另一幅陌生的样子。
他说:“今夜……本王实在没心情。不早了,我去看看牧歌把屋子收好了没有。”
襄阳知道已无力挽留他,垂下头,又恢复平时乖巧懂事的模样。
视线里大红的锦缎如血色,明明该是一片喜庆,屋里却较这冰寒刺骨的秋夜还要凄凉。
王府之外,远隔半个京城,有人正喜不自禁地在灯下反反复复地读一封信。
“萧郎,见信如晤。”
四皇子府灿烂灯火之下,楼度萧喜不自禁地看襄阳派人送来的信。
那晚之后本来以为二人已经没什么交集,没想到襄阳竟然屡屡在书信中表达娇羞和隐晦的爱意,什么一见萧郎,倾心不已,又或者方知前半人生都是虚度,唯此间真实。
平常女子对他表示爱意的并不少,多是看他身份崇高,接近后有数不尽的好处,可襄阳是什么人?沧月国公主,皇帝眼前红人北辰王的大夫人,今天她这样明显的示好,让楼度萧的虚荣心瞬间爆棚,心中喜悦按捺不住,提笔就洋洋洒洒回了一封情信。
他大赞襄阳眼光好,一点都不像他那个城府深沉的三哥,还说其实他一见到襄阳也觉得她是神仙下凡,嫦娥在世,最后附一首酸诗,以表他愿护襄阳娇花一朵,此生为限。
好像那晚把襄阳脸上掐住青印子的不是他。
信派人送达北辰王府后,楼度萧还将襄阳给他的信翻来覆去地研究,想知道有没有更多玄妙,生怕姑娘害羞,用暗语写了什么私会地点等他发现。
次日清晨,慕之遥在账房查看账本,王氏横眉竖眼地在身后着急,眼见这二夫人把出入不明之处都一一圈出来,她急得焦头烂额,生怕油水都被慕之遥扒出来,让她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正着急,两个人走进来,王氏看到救星一般扑到白雪面前,哭丧着脸叫道:“白雪夫人您快管管吧,奴婢家五张嘴等着饭吃,再被二夫人克扣下去,奴婢连家都养不起了!”
“你倒说说我哪里克扣你了,是御赐的上好绸缎穿不上了,还是西域送来的皇家香料让你用不了了?”
王氏脸白,没想到这慕之遥连这个都查出来了,不敢再待下去,她夹着尾巴灰溜溜跑开,留三人在账房。
“王妃做事就是干净利落,白雪愧而不如。”
听到来人酸溜溜地说,慕之遥抬起头,想反讽回去,发现了一边的襄阳。
襄阳本就身体不好,今日更像用力过度,全身虚软,靠在随后来的牧歌身边,看到她脖子上的红色吻痕,慕之遥冷笑,这人是找她炫耀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二人用意明显,可笑得紧。
虽然这样想,慕之遥还是端出一张春风满面的脸:“不知二位姐妹来这是做什么?”
听到这话,襄阳明显是娇羞了一下,白雪愈发趾高气昂,抖出一张纸来拍到慕之遥面前,“郎中开的方子,看花费有些大,特来向王妃报备。”
慕之遥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二人要开的是什么药,砂仁、紫苏、桑寄生,慕之遥一眼扫下来,心中寒意更甚。
二人是算准了她熟知药理,拿个安胎补气的药单子,专程赶来气她。
“账单开好了,大夫人注意身体。”慕之遥脸上虽然没表露出来,心中的小人已经愤怒地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