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因为我的无能,居然让您亲自来到此地,我感到非常羞愧。如果我的死可以稍稍洗刷一下我军表现带给您的耻辱,我非常乐意按照您的命令自裁。”
1639年1月21日,易普拉欣的车驾抵达开伯尔山口奥斯曼大军的营区,军队司令官鲍里斯在见到他之后,就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并且表示愿意承担一切惩罚。
“……”在沉默了许久后,易普拉欣长叹了一口气:这个俄罗斯人,忠诚、勇敢,打仗的水准其实还可以——当年在亚历山大就打得挺好的。不过这家伙和历史本位面上的俄罗斯将领有一个共同的毛病:不是太在意士兵的性命。
二十万大军,大半年下来折损了将近一半,这对于本土人口只有两千万的奥斯曼来说,是不可承受之痛。
所以,虽然国内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虽然明知道自己来到前线后会让鲍里斯威望尽失,但他还是不得不来。
“鲍里斯,过去的事情不要说了。现在请你告诉我,对面的指挥官是谁?到底有多少军队,真正的中国人又有多少?”
“据闻,对面防御要塞的最高指挥官叫曹变蛟,他的副手叫左梦庚。大半年打下来,原先驻守在这里的锡克人死的死,退的退,几乎是没有了。现在充任主力的,主要是廓尔喀人、暹罗人……真正的中国人,现在大概还有六七百人。”
“哎,能够以微弱的直属兵力,控制住这么多民族的军队,而且还让他们打出傲人的战绩,这个指挥官真的了不起啊。”
“阁下,我深感惭愧。”
“抱歉,刚才的话我不是针对你。鲍里斯,情报来源可靠么?是中国人的俘虏说的?”
“很遗憾,战斗到今日,我们打死的中国人可能也有几百人了,但没有抓到一个俘虏。上述情报,都是我们抓到的锡克人、廓尔喀人交待的。”
“那应该也不会差得太远了。这样,鲍里斯,请你派出使者进入对面的要塞,告诉他们的指挥官。帝国大维齐邀请他到双方阵前一叙。”
“阁下,这是在是太危险了。”
“不,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才会很危险。”
“阁下?”
“亲爱的鲍里斯,你是个很纯粹的军人,所以有些事情你想不明白很正常。你这样的特质,以前是没什么的,但你现在都是国家重兵集团的司令官,所以政治上的事情,你也要多关注。”
“恳请阁下的教诲。”
“教诲谈不上,其实,我作为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也是很讨厌讲什么政治的,但是身在这个位置,由不得我慢慢的转变啊。”——当然,这话也就只能心里想想了。
“鲍里斯,我们都知道开伯尔山口这里,中国人修建了一个非常变态的防御体系,再加上这里的指挥官确实厉害,所以,在我看来,半年内没有打下来很正常——事实上,在欧洲以前的战事中,围困一座堡垒几年都打不下来的事情,是很普遍的。
但是呢,现在的问题是,欧盟只花了四五个月的时间就赶走了中国人的主力,占据了德干高原和恒河平原。而我们面对中国人的一支小部队和一群杂牌部队,却大半年拿不下这里。这样的时间久了,欧盟瞧不起我们还是小事,就怕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觉得我们非常弱小,想要对我们动手。”
“他们敢?我会让他们再一次尝到耶路撒冷惨败的滋味!”
耶路撒冷大胜是你指挥打的么?那是人家黎塞留啊。哎,我们奥斯曼这个时候好像也进入了人才匮乏期,缺名将啊。
“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鲍里斯,国家现在就三十万新式陆军,这场战役起码折损了十二万以上(加上了南线面对锡克人的损失、生病等)。因为我们的海军不能将主力进入波斯湾,所以我们不得不动员了大量的人力畜力通过陆路保障后勤,这在经济上对国家的伤害也很大。而且,如果我们再在这里僵持下去,不要说欧盟,就是已经在我们掌控下的波斯人都要生出其他想法了。所以,请尽快派出使者约见对方的指挥官吧,我要通过政治交涉,赶紧的结束这场战事。”
“我……是,谨遵您的命令,阁下。”
于是,第二天,在两军对峙的中央部分,一段稍微平坦一些的石板上,搭起了一座只有盖顶,四面透风的凉棚。
中午十二点,曹变蛟身着大明陆军军官制式礼服,出现在了易普拉欣的面前。
“英勇的指挥官,请坐,您那边有熟悉我们语言的人么?您可以带一个过来。”
“不用,说起来这仗打了大半年,但战斗又不是天天发生,大多数时间我都是让你们的俘虏教我突厥语,不然枯守在这里,闲都闲死了。”很是光棍的坐了下来,曹变蛟全身轻松的朝着后面的椅背一躺:“大维齐?就是我朝的首相了?请问有什么要跟我这个小营长说的?”
“呃,哈哈,其实我跟贵国的很多人都很熟的。比如贵国的陈子壮,以前在伊斯坦布尔,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还有刘兴治、崔呈秀……还有去了贵国的黎塞留,哦,对了,他现在在贵国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咳咳,大维齐,陈尚书是朝廷二品大员,相当于我们军方的中将甚至上将。我嘛?”他拍拍自己的肩章:“少校啊。您觉得我跟他们有交集么?哎,大维齐,我是武人,您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