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在半梦半醒之际发现睡在一起的人不见了，与那一日夜里醒来发现馒头不见了时一模一样。
惊慌失措之下连鞋袜衣裳都来不及穿就下了榻，朝着门外行去。
云殊就站在船头，后头还跪着素云素亭两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云殊又要一个人偷偷回天宫了，眼眶有些微红。
“神君？”他张了张口好半天后才用着极轻的声音唤着，身子却是颤抖的厉害，然后又道：“你要回去了吗？”
那一句回去他哑着声音才说了出来，垂落在身侧的手却是紧紧地捏成了拳半刻都没有松开。
而被唤着名的云殊也在这时回过了身，瞧见微凉衣衫不整的模样皱了皱眉，心里头那股子恼怒也在他的声音下都消散了。
“外头冷，怎么出来了？”他快步迎了上去，倚在身后的手却是轻轻一挥，一道青色的云烟飘散而去将已经被毁去的船头恢复了原样，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云烟罢了。
走到了微凉的身侧，见他松松垮垮露出大半个肩头的里衣时眼里头带上了一丝无奈，将人搂到了怀中：“好好地跑出来做什么，白日里还喊冷这会儿就不冷了？”
微凉轻轻地摇了摇头，指尖紧紧地攥着云殊的衣裳不肯松：“别走。”
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惊慌，就好似在害怕着什么似的。
云殊听着微凉的话愣了片刻但很快就回神了，轻抚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嘴角带上了苦涩的笑：“本君不走。”说着他将人打横抱着便入了船舱中。
屋门被关上的一刻挡去了外头的寒冷只余下了暖意，微凉倚在云殊的怀中浅浅地笑着。
“睡吧。”他将人抱着一同躺入了被褥中，然后才低声哄着。
本就昏昏欲睡的微凉也在他的轻哄之下睡了过去，只是指尖却一直攥着云殊的衣裳，怎么都不肯松开。
“小龙王，你将本君当成那个傻子了吗？”云殊看着怀中已经睡过去的人，指尖轻抚着他白皙的面容然后又转到他的颈项处，细细地抚摸着。
那上头还有他留下的印记，之前是趁着微凉喝醉了情不自禁留下的，可今日留下的时候却是故意的。
当时以为微凉的顺从是因为回应了自己的亲吻，虽然自己诱、哄也有一部分但更多的还是顺从，所以自己才故意在上头留下了更深的痕迹。
就是要别人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只有自己可以看他的身子也只有自己可以在上头留下痕迹。
可此时却告诉他微凉会这么顺从完全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因为自己有一张与那傻子极其相似的面容。
本就对自己这张过分好看的脸没有太多的欢喜如今便是更厌恶了，一个凡人竟然与自己长得如此相似而自己得了微凉的顺从仅仅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像那个傻子。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他一个一手打下整个仙界的神君竟然有一日沦落到要依着这张脸才能得喜爱之人的一道目光，呵呵。
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微凉那般的震惊，难怪那时候会对着自己撒娇，根本就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是因为这张脸。
曾几何时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毁了自己面容的冲动，可是他不能。
若自己连这张面容都没有了，自己连可以诱、哄靠近的资格也没了。
不就是一个傻子嘛，自己不就是比他晚遇见嘛，凭什么就直接将自己踢出局。
凭什么！
想到这儿他闭上了眼，身子有些慵懒的倚在了微凉的身上，两人的墨发缠绕在了一起。
“好重······”极轻的呢喃声传来了，睡梦中的微凉睡得有那么一些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身上。
他想要推开可双手就和没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动静，最后也只能轻应着皱了眉喘着气。
许是微凉的喘气声实在是太过露骨，原本还一个劲吃着醋的云殊也清醒了过来，睁眼时就看到微凉因为喘不上气而微红的面容。
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执着竟是整个儿压在了微凉的身上，慌忙便起了身，伸手轻抚着微凉的面容轻声道着歉。
果然，他还是不忍心伤着微凉。
即使知道微凉将自己当做了那个傻子他还是不忍心去强迫他，只能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压在了心底。
他搂着微凉贴在了唇边，用着宠溺的声音道：“小龙王，如果你真的将本君当做那个傻子了，那就一辈子都当着，不要让本君醒来知道吗？”如果当一辈子的话，他可以忍受，因为他迟早会将那个傻子从微凉的心里头驱逐出去。
只要那个傻子不出现，自己便有许多的办法将人留在身边，许多。
“恩——”轻吟声传来了就好似是在回应云殊一般，迷迷糊糊的微凉乖乖地应了。
一直低着头的云殊本就没想过微凉会有什么回应，可这会儿听着这声轻应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指尖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唇角。
笨蛋。
这一夜过的还算舒适，微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天明了。
可入眼的不是昨日看到的那些粗糙摆设而是熟悉的东西，前头不远处的梅花香炉明晃晃的倚在那儿，他一眼就看到了。
“暗香疏影？”他有些疑惑的从床榻上起了身，四处看着，发现这儿确实就是暗香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