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
他张了张口唤着身前的人,可也不知怎得竟是没有一丝声音。
于是他又开了口,可仍然是没有半点声音。
云殊也瞧见了微凉的动作,知晓他是何意,笑着低眸倚在了他的额头:“莫慌,入轮回道的魂是开不了口,说不了话的。”说着还伸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后背,安抚着。
本就因为瞧不见也说不了话而惊慌失措的微凉此时一听云殊的解释这才渐渐地稳下了心神,可心仍然是揪的极紧。
他抬头便迎向了云殊,指尖也随着轻轻地抚上了他的面容。
明明该是什么都瞧不见可随着指尖的触碰,他的脑海中却又出现了云殊的模样,还是与之前那样精致俊美,不染世俗。
神君,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
我从未将你当做任何人,从未有过。
一直都是你,从来都是你。
真的好想你。
他在心中不断地念着,空洞的双眸中很快便有水痕溢了出来,落在了两人的身前。
“咳咳——”轻咳声传来了。
微凉听着这道声音慌乱不已,一个劲的用手摸着云殊的面容。
他想要看看云殊怎么了,想看看他是不是受了伤。
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瞧不见,这让他的心里头越发的恐慌。
云殊见状伸手便捏住了微凉胡乱动作的手,然后又将即将溢出口的轻咳都给压了回去,这才用着暗哑的声音道:“我没事,别怕。”
只是这话音刚落他便注意到喉间一甜,随后有血水涌了上来。
“唔——”
低沉压抑的声音随之而来,他闭着眼搂上了微凉的身子,下颌抵在了发顶,下一刻就见嘴角有血水溢了出来。
鲜红的血水滑过唇瓣最终落在了他的下颌处,将他本就苍白的面容衬得越发虚弱了。
也不知是因为强渡了剔骨台还是方才送出了护体金莲珠,他这会儿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正在快速流逝,显然已经支撑不了他开口说话。
可又怕微凉会担心,不得已只能强忍着灵气的流逝去哄着微凉。
只是每说一句话都在抽去他的灵气,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一开始还能陪着说上几句,可到后头却只能低声应着,饶是微凉看不见也察觉出了异样。
他慌忙便从云殊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张了口。
神君你怎么了?
是受伤了吗?
神君?
张着口说着,可半天都没有一丝声音,这让他有些害怕了。
那剔骨台是个什么模样他在被割伤眼睛前是瞧的清清楚楚,云殊跟着自己跳下来又护着自己岂有不受伤的道理。
可是他什么都看不见,就是想要瞧瞧云殊的伤势都毫无办法。
昏昏沉沉的云殊也瞧见了微凉的话,虽是听不到可却也知道微凉说了什么,是在担心自己。
这让他很高兴,高兴着微凉也会担心自己。
于是他笑了起来,强忍着体内混乱的灵气出了声:“乖,别担心,我没事。”
只是才说完他便慌忙侧过了头,本就染了血迹的唇瓣此时又有血水溢了出来,面色也越发苍白了。
微凉什么都瞧不见可也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很重。
也在这时,花海之中出现了一道身影,就见鬼差拿着铁索缓步行来。
云殊听着耳边的铁链声抬起了头,在瞧见来人时浅笑了起来,他知晓时辰到了。
鬼差走到了两人的面前,他对着云殊恭敬的行了礼:“神君,此人的时辰到了。”说着便要去抓微凉。
只是这动作还未落下云殊却拂袖挡了下来,可也正是拂袖的动作耗去了他大半的灵气,让他有些虚脱的靠在了微凉的身上,面色惨白一片。
被挡下的鬼差见状便知云殊还有话要说,于是停了动作站在了边上候着。
花海之中,两人相互依偎着,微凉说不了话只能乖乖地听着云殊说,每说一句就会应一声。
“一会儿鬼差会送你去轮回道,记住别喝孟婆汤,知晓吗?”云殊用着全身仅剩下的力气说着话,随着他的开口嘴角的血水便会一点点落在他的衣襟上,染上了点点红梅。
恩,我不喝,不喝。
不会忘记神君,再也不会了。
微凉乖乖地点了点头,可眼中的泪水却是落得越发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