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云殊听着她的话侧过了头,眉间的笑意也在这时消散了只余下了清冷,可嘴角的笑意却仍在:“不曾。”
一句不曾将雪神娘娘心里头的疑惑都给压了回去,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可却在瞧见云殊眼中的寒意时散去了,捻着锦帕的手微微施了一些力道在上头留下了极浅的褶皱。
但很快她便松手了,笑着道:“既然神君不曾见过,那青黛再去别处寻寻,想来定是贪玩儿忘了回殿。”
云殊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头应了。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雪神娘娘才寻了个说法离开了,亭子里头陷入了寂静。
坐在桌边的云殊看着雪神娘娘离去后才慵懒的倚在了桌沿边上,指尖搭在了额间掩去了凤眸中的倦意,就这么看着外头的竹林出了神。
哗哗哗——
原本还是晴朗的天际此时却是被云雾遮掩,不过是片刻之间有淅淅零零的雨声传来了。
一开始只是小雨但随着云雾的笼罩变作了大雨,雨水落在竹林中传来了清脆的敲击声,有缥缈云烟随着雨势缓缓升起同时还带着一抹清冷。
云殊看着亭子外头的细雨晃了神,白皙的指尖抵在了下颌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可眼里头的倦意却是如何都掩不去。
“咳咳——”低低地轻咳声伴随着雨势一同传来了。
待轻咳声消散的时候他才捻着折扇搭在了膝盖上,白衫落在地面染上了一抹风华。
素亭取了衣裳便入了亭子:“神君,医仙说你受不得凉。”说着便将衣裳递了过去。
衣裳被叠的整整齐齐想来定是刚从柜子里头取出来的,云殊侧眸看了一眼并没有去接而是抬手挥了挥:“无碍,微凉他醒了吗?”
“还睡着。”素亭见状也没办法只得回了话候在了边上。
亭子外头的清雨下得越发大了,落地时传来了叮叮咚咚的乐曲,竟是有那么一丝悦耳。
又过了一会儿,雨幕之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画宇迎着雨幕便入了亭子,雨水打湿了他的墨发更打湿了他的一身红衣。
“突然便下雨了,凡间怎么老是下雨?”他站在亭子边上一个劲的抖着身上雨水,面上更是染着一抹厌烦。
素亭见状笑着走了过去:“这会儿是梅雨季节,自然是下得多了,你可小心些一会儿若是将这些脏污溅到了神君身上,看他怎么治你。”说着便开始替他拧上头的雨水。
而得了话的画宇也知晓自己这么一番动作险些恼了自家主子,这才收敛了一些,然后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看倚在桌边的人,见他一副慵懒的模样便知自己定是没有闯祸松了一口气。
“咳——”于此同时又有轻咳声传来了,声音并不重却也不轻,他们二人听得清清楚楚。
画宇听着那一声轻咳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前的素亭,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医仙不是说神君还受不得凉吗?怎得你不劝劝?”
素亭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闭目养神的云殊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的话而是径自说了别的事:“丞相府那儿的事情都办妥了吗?若办妥了就去后头看看鱼,应该也有两日没有用食了。”说着缓缓睁开了眼,眼里头的倦意也越发的重了。
站在边上的画宇一听也不拧衣裳了而是乖乖地走到了云殊边上,见他一脸的倦意低下了头:“回神君,都办妥了,要不了几日那封信便会送到宫里去了。”
云殊听着也不再说什么而是闭上了眼,掩去了他眼中的倦意。
亭子里头再次陷入了寂静,画宇得了令便小跑着入了雨幕之中然后便去了后院。
候在边上的素亭见云殊这幅疲倦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声气,眼中也带上了一抹担忧。
她忆起来神君刚醒来那会儿连路都走不稳,多走两步都会摔倒。
可就是这么一副脆弱的模样偏生就是要去凡间寻小龙王,若不是再去天门的路上晕过去了恐怕这身子都要再次给拖病了。
之后将微凉接回来后又一直照顾他,每日夜里都能听到哄着微凉的声音直到第二日天明才会消散。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对微凉有了那么一丝怨念,只是那些怨念很快便散去了。
怎么说都是仙界亏欠了微凉,再者连神君都没恼呐,她们这些做侍女的又岂有生出恼意的意思 。
唉。
在心里头叹了一声气后她才侧眸去看外头,好半天后才稳下了心神。
也在这时,雨中又传来了脚步声,是素云端着汤药过来了,青色的油纸伞在雨幕之下显得格外清晰。
许是雨太大了将她的衣裳都给染湿了一块,踏上亭子后就将汤碗递到了素亭的手中开始拧自己衣裳上水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素亭见状伸手便拦下了她,接着还对着她使了使眼色。
正在整理衣裳的素云一见便收了动作侧身看了过去,见云殊这会儿正倚在桌边浅眠着:“神君睡着了?”动作也放轻柔了一些,深怕会吵醒那儿的人。
“咳咳——”轻咳声再次传来了,本该熟睡的人却在这时有了动作将两人的话语都打断了。
云殊从浅眠中醒了过来,伸手揉了揉额头掩去了一抹疼意这才抬眸去看边上的素云,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的汤碗,哑着声道:“端过来吧。”说着便坐直了身子,可仍是掩不去他身上的疲惫。
看着一身疲惫的人素云着实有些心疼,可也说不得什么只能取了汤碗摆到了桌面上:“神君,这会儿天色还早不如再去歇会儿?小龙王那儿我们照料便是。”
“不必了。”云殊摆了摆手显得很是不以为意。
候在边上的两人一听这话互相看了看,眼里头染满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