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迩随手摸出一张,其上绘青鹰攫白兔之图,正面书“拔列”二字。
莘迩令道:“拔列,率你部精骑五百伏於道边,人衔枚,马衔铃,不闻吾鼓,不得出战!”
秃发勃野凛然接令。
莘迩再摸出一张,其上绘黑山下山之图,正面书“罗虎”二字。
莘迩令道:“罗虎,率你部精骑三百,伏於道南,一样人衔枚,马衔铃,不闻吾鼓,不得出战!”
罗荡凛然接令。
莘迩再又摸出一张,其上绘髡头胡骑射雕之图,正面书“勃勃”二字。
莘迩令道:“勃勃,率你部精骑五百,迂回至北边五里处的那个山谷,同样人衔枚,马衔铃,不闻吾鼓,不得出战!”
赵兴接令,随后,面现犹疑,欲言又止。
莘迩问道:“勃勃,你有何疑?”
赵兴说道:“道北、道南设伏,末将能够理解,可是明公令末将迂回伏兵於北边山谷,是为何故?”
莘迩笑道:“当然是为了断田勘所部退路!”
赵兴大吃一惊,匪夷所思似地说道:“明公这竟然是欲要尽歼田勘所部么?”
“即便不能尽歼,也得重创於他!否则,我军来援襄武已到的消息,又怎能传到城中?”
赵兴说道:“但是明公,一则田勘部步骑近万,比我军的兵士数多;二来,北边二十里之地,可就是秦虏的主力啊!一旦我军不能快速地歼灭田勘部,那反过来,我军就极有可能会被秦虏主力抓住,我军将有覆灭之虞啊!”
“无妨。”
赵兴瞪大眼睛,说道:“明公,怎能说是无妨呢?”
“我军皆骑,就算不能快速地歼灭田勘部,却也足能在秦虏的主力到前从容撤走。”
赵兴说道:“明公,末将仍是以为,包抄此策,太过凶险!”
“勃勃……”
赵兴应道:“末将在!”
“我置此点将卡时,下过一道军令,你还记得?”
赵兴答道:“末将记得。”
“你说一遍我听。”
赵兴说道:“凡被点之将,如不从令,即斩!”
“你是想我行此军令么?”
莘迩对待诸将,大多时候都是和颜悦色,忽然板起脸来,杀气自然外放,赵兴不敢再多话,慌忙肃容恭谨,应令说道:“末将谨遵明公此令!”
莘迩看了赵兴两眼,唤身边一将:“魏述。”
魏述上前两步,应道:“末将在!”
“勃勃所虑不无道理,秦虏主力距那处山谷不是很远,闻我军设伏围攻田勘以后,蒲茂定会遣援救他,勃勃所部到时候面临的压力会不小,你引亲兵甲士百人,与勃勃同往山谷设伏,助他一臂之力!”
魏述大声应道:“诺!”
布置妥当,莘迩顾盼诸将,上指秋空,说道:“此战须速战速决!现在刚刚过午不久,预计战事打响,当在一个时辰后,不管这一仗能否一举全歼田勘部,傍晚之前,诸部皆退!”
秃发勃野、罗荡、赵兴、魏述及没有被点到,将会随同莘迩一起在正面迎击田勘部的高延曹、李亮、薛猛、朱延祖等将,齐声应诺。
“按我军令,分头行事罢!”
秃发勃野、罗荡、赵兴、魏述各点齐兵马,脱离玄甲突骑本部,或东向、或西去、或迂回往北,各去预定的设伏地点埋伏。
莘迩令在筑营的千余兵马不要停止,又令高延曹等将分率本部精卒,隐藏筑营兵马的后头,他自己登上高地,吩咐把他的帅旗竖立此处。
一切准备停当,只等田勘部到。
……
田勘率部疾行多半个时辰。
斥候接连来报。
“莘迩部仍在筑营。”
“莘迩部应是发现了我部,停下了筑营,匆忙列阵。”
“莘迩部约千人下马,组列步卒阵;轻骑、甲骑乱糟糟地正在组列两翼的骑兵阵。”
“不知何故,莘迩的帅旗倒了!虽然很快就又被立起,然莘部兵卒士气定然已落。”
前几道情报也就罢了,这最后一道情报,听得田勘大喜。
郭黑、呼衍宝亦是喜色满面。
呼衍宝说道:“将军,莘幼著定是没有料到我部来的这么快!就连他的大旗都匆忙歪倒!我部此番突袭,胜之必矣!”
临战大旗摔倒,不说在兵法中的五行阴阳之术上讲,这是兵败的征兆,就抛掉这些说法,只论士气,对本部将士的士气,也正如那斥候汇报时所言,肯定是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田勘再次招手,把且渠元光叫来,说道:“元光,帅旗倒地,难道此亦阿瓜之计?”
“将军,不好说。”
田勘不以为然,哂笑说道:“焉有不顾士气,自倒大旗,而为计者?”
已经感受到过襄武守卒的敢战,莘迩又威名远扬,事实上,田勘对莘迩并无小看之念,他不肯听用且渠元光之策,只是为了避免给蒲茂一个“胆怯”的坏印象,并且他也的确不相信莘迩会敢在秦军主力的眼皮底下给他设伏,但现如下,本来只是想“打一打”莘迩部的他,因了此道情报,却是起了真打之念。
复行四五里。
道东一片丘陵,道西是片林木。
喜欢即鹿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即鹿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