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慕容武台部位置、情形的斥候鞭马回来,到苟雄近前,下马急禀:“白虏离我军不到十里地了!他们应是已知我军在此布阵,停下了前进,也开始布阵,料至多午后,就会攻我!”
苟雄令道:“命警戒部队提高警惕,令各部加紧列阵!候阵列成,就地休整。”
到底不放心,等军将们各赶去阵中之后,苟雄亲带了数百精骑,出到阵前,加入到了掩护主力列阵的部队中。
……
去掉灌木丛、丘陵地带埋伏的两千骑,再去掉两翼的各两千骑及布置在主阵后头的千余预备队,苟雄的主阵由大约一万五千兵士组成,其中多是步卒。整个的主阵东西长达数里。数里的阵型,并非是一贯纵之的,又分成了几个小阵;每数千兵组成一个小阵,小阵与小阵间有通道为隔。主阵的后方离卢水两三多里远。苟雄的将旗竖立在主阵正中靠前的地方。
直到阵型列成,未见慕容武台部来攻。
只有过一支人数不是很多的慕容鲜卑轻骑,远远地驰来,眺看了一番,然后便就返回了。
这支慕容轻骑,必定是慕容武台或者慕容军中的某个高级将领过来观察秦阵的,肯定是因为见苟雄戒备森严,无有可趁之机,故此只看了看,没有紧接着派兵来打。
……
秦军兵士阵型列好,原地坐下,吃了些随身带的胡饼、奶酪;骁悍能战的营头,额外得到了分下的干肉,吃完饭,休整了一个多时辰。
未时末,正是阳光最炽热的时候,先是斥候们如飞地冲回,继而东边天空惊窜起了一群群的鸟雀,散满了半个初秋的蓝天,随之,似乎感觉到地面传来了微微的震动。
不必再等军官们的命令,秦阵士兵也知,慕容鲜卑的兵士开始进攻了。
百余个甲士簇拥一人,经过小阵间的通道,从后头上到前边,停在了主阵中间最前。
阵列成之后,临阵之前,按照军法,是禁止兵士交谈的,违令者斩,但在那人到了阵前后,却一层层得到上头命令的各小阵中的诸级军吏,主动大声喊起:“将军亲至前阵杀虏!”
秦军万余战士的士气,登时拔高了一大截。
飞鸟散尽,东边的地平线上,点点黑影出现。
地面不是似乎,所有的秦军将士都已经是确切地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
黑影迅速接近,从一点点,变成一团团,变成一片片,好像只是过了片刻功夫,成千上万的奔马浪潮,伴随着蔽野的尘土,就铺满了万余秦军将士的眼帘;同时,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尖锐的鸣颊声,就如同狼嚎鹰唳,漫天传来,到处都是,填满了万余将士的耳朵。
命令传下,坐地的秦军将士站起身来。
前排的盾牌手、长槊手,在伍长、什长、队率等基层军官的指挥下,支盾架槊,做好迎战准备;后边的刀斧手,战斗经验丰富的活动手脚,战斗经验少的紧张不已,紧紧盯着前列同袍的后背;最后边的弓弩手,或者提弓取箭,或者踩踏蹶张。
鲜卑兵的箭矢率先射来。
秦军的弓弩手旋即还击。
双方箭矢,如似大雨。
这个时候,如果刚好身处在箭雨交集的下头,仰头望之的话,便似是乌云密布。
射入秦阵的敌箭,有的没有发生任何声响,掉落地上,有的则发出“噗噗”的闷响,发出这种响声的,要么是射到了盾牌上,要么是射中了秦军士兵的身体。
中箭的秦军士兵,被射死的不多,大多是受了伤,轻伤的强忍;伤重的倒地,呻吟呼痛。后排的战士向前,顶替被射死或重伤的兵士的位置。
……
鲜卑骑兵远望之如似浪潮,冲到秦军阵近处后,他们的攻势也是如同浪潮。
差不多万余骑上下,分成了两三个梯队。
冒着秦阵的箭雨,这几个梯队皆呈分散阵型,弥布秦阵前头的原野上,前队射箭冲锋一阵,冲不动秦阵,丢下些尸体、落马的骑士,随后侧向转回,换下一个梯队上,如此轮番再三。
这是胡骑的常用战法。
苟雄相当了解。
“这些都是白虏的轻骑,我阵型只要不乱,他们就不敢冲踏我阵的!顶住!”随手折断了两支射到铠甲上的箭矢,苟雄令道。
苟雄所部兵士多是参加过洛阳、邺县等大战的,自是不会被慕容武台部的轻骑给吓到。如苟雄所料,来回冲了几次,见秦阵不乱,那首先冲击的几个鲜卑轻骑梯队相继后撤,如同退潮之水,继之散向两边,露出了结成攻击阵型的慕容武台部的主力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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