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哦。”跨前一步。
“再前来。”又跨一步。
李靖梣没有陪她说一步走一步的耐心,直接命令:
“过来!”
岑杙感觉脑门流汗了,忙把胳膊里夹得公文拿出来,双手恭敬地捧到李靖梣桌案上。
“上过药了吗?”
岑杙本以为她会很生气找她秋后算账什么的,没料到会是一句关切之语,整个人都飘飘然了,挠挠脸侧的伤疤,“上过了,嘿嘿。”
“为什么不回去休息?”
“嗯?噢……”岑杙皱眉,耸耸肩道:“不能休息啊,南厢房文件都烧毁了,不补不行,崔末贤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我怎么好意思这时候休息。”
“这些文件没有三天是整理不完的,我今晚会在此留驻,你现在回去休息吧。”
“嗯?”岑杙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问:“为什么?”
李靖梣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难道我留守的时候,你想回去睡觉?”
岑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仔细咂摸她的话,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是想让她陪着一块守夜,白天不养精蓄锐怕是不成的。登时兴奋地往外走:“好,我马上回去休息,等晚上再过来。”走到门口方又站住,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又折返回来,傻愣愣地问:“不对啊,你不是也一宿没睡吗,你怎么不去休息啊?”
李靖梣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铁人吗?处理完这些公务,我也要回东宫了。晚上过来值守。”岑杙“哦”了一声,这才放心,瞧瞧门外没有人来,兔子似的蹿到案后,捧着她的嘴唇吧唧亲了一口,扭头看看还是没人,又亲了一口,再要亲的时候,李靖梣红着脸捂住了她的嘴,“不许乱来。”
岑杙呜呜地在她掌中挣扎,往指缝间吹了几口气,李靖梣脸上的赤度登时蔓延到耳根,用另一只手去揪她捣乱的腮帮。
直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她才连忙收回手,正襟坐好,把又滑又热的掌心蜷起来,不提防岑杙竟紧追不舍,在她嘴上又掠了个香氛才走。李靖梣再逮她已经来不及,看着那人一边朝她挤眼,一边倒退着闪出门去,真想抓回来好好修理一顿。
岑杙毫发无损地回到北厢房,引来众人的争相围观。她想到李靖梣要处理完公文再回东宫的话,眼珠一转,轻咳一声,“殿下有命,到中午之前非十万火急的公文,就不必送进大堂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众人连连称喏,随后又到崔末贤那儿,“末贤兄,我要回去休假了,下午再过来,这里暂时就交给你了。”崔末贤有点措手不及,“不是吧,岑杙,你……”太不够义气了。
岑杙才不管,指指自己的左脸:“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脸实在太痛了,再不回去休养,估计就要破相了。”
“这么严重?那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放心,这里有我呢。”崔末贤一脸同情地望着她,岑杙真有点小感动,装作牙痛的样子,吸溜吸溜地离开了值房。
走到大门口,见翰林院发布的早朝邸报下来了,正好到掌门太监那儿要了一份,一边走着一边翻看。
谭悬镜离职的消息她一早就听说了,三朝元老,两代帝师的名号听起来怪唬人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这个老家伙走了也好,反正岑杙对他一向不感冒。他离开了,说不定江逸亭就能返京了呢,那就更好了。
岑杙继续往下翻,户部失火这事儿,和自己预想中的处置结果差不多,杜宇和刘炳已经被押入刑部接受调查,不过既然李平泓已经发话说是猫祸了,想必刑部那帮人也不会故意跟皇帝扭着干,这两人顶多是一个轻微赎职罪名,可能会被贬去地方当官,相较于流放和杀头已经算不错的结果了。
她优哉游哉地走到户部巷口,忽然感觉身前身后像长了许多双眼睛似的,怪瘆人的。她猛一抬头,感觉那些眼睛又不见了。真是奇怪,她怀疑是自己太累了,脑子里出现了幻觉,摇摇头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继续低头看邸报。
这一看就被她看到了两行和自己有关的小字,不知翰林院哪位仁兄用御笔记载了以下文字:“此次猫祸影响甚巨,有不同程度的人员受伤,其中以户部右侍郎岑杙受伤最为严重。岑侍郎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在与野猫英勇搏斗中不幸脸部受创,血洒现场,今上亲自降旨抚慰,并派胡太医前往为侍郎疗伤。据胡太医回报,岑侍郎脸上疤痕触目惊心,虽然目前已脱离危险,但破相风险仍旧极大。”
岑杙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岂有此理,真是一派胡言,这帮翰林学士吃饱了没事干就会编造一些不符实际的小故事博人眼球,还什么‘血洒现场’?好像自己跟猫打架九死一生似的。还‘触目惊心’?你才触目惊心!”
岑杙气得胃疼,抬起头来,发现真的有好多双眼睛在看她,估计都是来看她脸上疤痕是如何触目惊心的,真是岂有此理!这帮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闲人!你们无不无聊!无不无聊!喜欢鲤跃龙门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鲤跃龙门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