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暝把追踪黑衣人的经过一说,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清圆犹不相信, “此人的武艺真的那般高?”
向暝点了下头, “我们两个在西红林里斗了两个时辰,不分胜负。不过我使软剑长, 他使匕首略短,难免吃亏些。”
“这么说那人的武艺还在你之上了?”清圆暗忖:难怪难怪,岑杙会被削去两手,这不就跟老鹰擒小鸡似的吗?
“那倒也不见得, 他比我还是差了一点的。不过,这人诡计多端,用断手来格挡我的软剑。为免伤着那只手,我只好不断收势,白白让了他好几百招。”
“那你是如何抢下这手的?”
“我使出一招‘之北向南’和一招‘声东击西’, 还有一招‘虎趋平阳’, 以及一招‘‘龙尾千缠’’,缠住他的手腕,刷得一声,削掉了他三根手指头!放话说:‘再不放手就把你整条胳膊削下来!’他大概是闻风丧胆了,丢掉手就走了!”
清圆没空领教他是如何如何出招制敌的, 诧异道:“然后你就这样放他走了?”
“嗯!我与他已经缠斗两个时辰, 再拖下去断手就接不上了!于是就火速赶回来!不过,以后想找到他很容易, 就找那断了三根手指的人!除非他永远不露面了, 否则我一定可以把他揪出来!”向暝信誓旦旦地说。清圆却叹了口气, 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即便杀了那人,岑杙的手也已经回不来了。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了,墙上的人约莫已经离开,江后便让向暝去通知岑府家人,主要是通知顾青。因为岑杙被发现时正穿着夜行衣,江后考虑到她或许在行机密要事,不宜声张,也没有报官。只等她本人醒来问明详情即可。
岑杙昏迷了两天两夜,至后日清晨方醒,期间高烧不退,噩梦连连,口中反复都是痛彻心扉的呓语。顾青从旁衣不解带地照顾,两天两夜未曾合眼。帮她换药时看到腕上那两条细细的刀痕,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涌。她不能想象失去两只手对岑杙意味着什么,她醒来后该会何等的绝望与痛苦,单是想着它们被生生削去就令她心如刀绞。
这两天她说得最多的话,莫过于那句“是谁这么狠心?”她不明白,究竟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削掉岑杙的两只手,就算她为别人隐瞒了许多罪恶,也不该受此报应。为什么会这样?
江后见她不眠不休的,担心她会晕倒,让她去隔壁屋休息。顾青摇摇头只是不肯,终于昏倒在床前。
扶着她去隔壁躺下,再回来换药时,岑杙已经醒了。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她,像是一具被剥走了灵魂的躯壳。江后莫名觉得有一丝心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慢地张开了口,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眼:“这是……真的吧?”神情还是很迷茫。
江后虽感心酸无奈,仍旧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
“你的手腕被我打了麻沸散,手正浸泡在药水里,需得泡三个月才能愈合。”
“……还能长回来吗?”
“长回来是可以的,但是……要想恢复跟从前一样,却是困难。”
“那……我还能弹琴吗?”
“……不能。”
“写……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