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是跑出来看热闹的, 没想到这热闹看到了自己身上。
她面色惨白,紧张得双手紧握。不过众人都看着两人回话,并不怎么理会她。虽然挺多人都知道三人爱找田氏, 却都只以为是曾经他们追债和田氏口花花惯了, 故意找她说荤话。并没想过几人之间会有生死大仇。
三人中剩下的两人第一反应就是李大虎!
本来嘛, 人死在李家门口,他们和李大虎又有过节,且这过节还挺大, 不提他们前前后后从田氏那里要来的银子,就只打了柳玉娘这事,那一回三人故意将错就错, 是真的把人往死里打的。
所有人都知道,李大虎把银子给招喜抓药,也没想着给自己媳妇儿请大夫。柳玉娘会爽快和离, 跟她受伤的事有大关系,因为这个让她寒了心。那时候看,都觉得是她性子太倔, 现在……柳玉娘搁东街有院子, 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这媳妇跑了,李大虎吃了大亏了。
再加上, 别人不知道, 他们三人却是知道李大虎最近才看清楚田氏的真面目。
如此种种……他们和李大虎之间的仇怨那是海了去。他会杀人, 完全有可能嘛。
昨夜虽然醉, 睡了一觉已经醒了大半, 再加上小伙伴就躺在自己边上凉透了。两人再清醒不过, 话说得飞快, 把这些事情全部都招了出来。一人招认,另外一人补充,不过半刻钟,就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并且,他们自觉李大虎应该是迁怒他们打了柳玉娘以致两人和离,所以,着重说了此事。
这一下,众人看向田氏的目光都奇怪起来,离田家最近的几个人,还往边上挪了下,虽然隐晦,也把田大嫂气得半死,她家中可是有闺女等着说亲的,出了这么个看上别人男人就要杀人家媳妇的姑姑,谁还敢上门?
一时间,田大嫂真是杀了这个小姑子的心都有。
镇长面色慎重,看向田氏,“可有此事?”
田氏很快镇定下来,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承认。蔑视地扫了一眼两人,道,“没有。都是他们胡说八道,其实他们一直爱找我说些玩笑话……”她抹了一把泪,“就怪招喜他爹死得太早,这些人太欺负人了,随口污蔑,男人死得早,是我的错吗?我就活该承受这些吗?”
最后一句,嘶喊出声。
在场的许多女人都觉得她可怜,但那两个混子却不认,这人没了,昨晚上最后可是他们三人在一起,要是查不出来,这命案很可能安在两人身上。
本来嘛,三人的名声不好,镇长要是一句分赃不公致人性命,不管两人冤不冤枉,镇上这些人肯定是相信的,说的人多了,就成了真的。
“我们有人证!”两人忙道,“有一次我们问她要银子,刚好被柳嫂子听见,她也知道此事!”
众人哗然!
没想到苦主居然知道,知道了居然还没闹出来?
众人不由得都看向了楚云梨。
快要过年,每家都开始备过年那天的饭菜,楚云梨也不例外,真的二十九那天来,不一定能买到合适的肉菜。
走到这里发现死了人,她还跑去买了菜回来才停下来看热闹的。没想到刚回来不久,这事情就扯到了她身上。
镇长面色愈发肃然,问,“柳娘子,此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在田氏惊恐的目光中,楚云梨坦然自若,她没捅出来,却不代表会帮着隐瞒,“我刚好听见他们三人威胁她要酒钱,不给就去告诉李大虎。不过后来没多久,他们要银子的时候,被李大虎自己亲眼所见。”
镇长皱眉,“那你怎么没说出来?”
楚云梨摊手,“说不说有什么?我们已经和离,她儿子都生了,难道李大虎会与她和离重新娶我?”
众人深以为然。
哪怕田氏错了,但人家生了儿子,李大虎都三十多岁了才得这一根苗,怎么可能和离?再说,没成亲还差不多,如今两人连孩子都有了,闹出来那就是家丑。
家丑不可外扬,楚云梨不说,李大虎更加不会说,当然了,憋屈之下杀人,似乎也说得过去。
李大虎蹲在地上抱着头,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他虽然有一把力气,但嘴皮子却差些,着急之下更是说不出话,刚好看到新开的杜家食肆东家挑着一担菜让众人借过,他眼睛一亮,道,“我没有杀人,他们有人看到这三人从食肆出来,肯定没付银子,就我知道了,他们已经白吃了三天,兴许是食肆那边动了手脚,往酒里加了东西……”
杜佑挑着一担子菜,一脸懵,“……”不过就是借个道,怎么就成了他杀人了?
这么多人面前,走了也会被叫回来,他干脆放下担子,道,“他们我确实认识,昨晚上也确实在我那儿喝酒,不过呢,他们都让我记账。我刚来镇上,也不知道他们喜欢耍赖,还是昨晚上几人走了之后,有人好心告诉我的。”
说罢,看向两人,“记得去把账了了。”
当着镇长的面,两人只得应了下来。
这个时候,距离发现人时已经过去了两刻钟,终于有大夫来了。
这镇上有四五个大夫,但最近有三个回家过年了,还有个崴了脚,剩下最后一个,刚好遇上有人难产,紧赶慢赶这会儿才到,翻开地上的陈混子,扒拉半天,道,“像是喝多了酒醉死的。”
“自己死的?”是李大虎和田氏,两人异口同声。
“确实是。”大夫站起身,“前两天他们还去我那儿抓药,陈混子得了风寒,那时候他已经发热了,我说不能喝酒,兴许他们没当一回事……”
边上两人恍然想起,昨晚上陈混子确实身上滚烫,不过都喝多了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