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富是崔家长孙, 见楚云梨越打越狠,小张氏想要拉又拉不住。张氏急得直骂,又不敢大声, 最后急了, 几步过去, 挡在了崔富面前。
张氏是崔元儿的祖母,哪怕庄户人家,也讲究孝道, 不孝的人名声不好,严重还会被逐出族谱。楚云梨看到她过来,明白不能再打了, 把手中绳子扬高,狠狠一鞭下去。只见本来在地上滚来滚去躲避地崔富衣衫都破了,瞬间就看到肌肤上冒出了几条红肿, 他想碰又不敢,直低声呼痛。
楚云梨丢开绳子,狠声道, “别惹我, 惹急了, 大家都别活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已经亮了。楚云梨洗漱完了, 正准备离开呢, 就见轿子又来了, 边上除了梅氏身边的婆子外, 还有前日的喜婆。并且, 身后还抬着个红箱子。正经地下定来了。
楚云梨想到什么, 本来要离开的脚步顿住。等那边张氏手忙脚乱的把崔富弄进门, 又赶紧去门口迎客,一行人在屋中坐下了,她才进门。
看到她,小张氏有些紧张,吩咐道,“元儿,烧水去!”
楚云梨不理会她,看向梅氏,“夫人,今日既然是给我下定,我有话说,刚好喜婆婆也在,由她做个见证。”
梅氏皱眉,她边上的婆子立即道,“你们要不答应,明说就是,这个话那个话的,我们夫人不喜欢。”
“夫人既然来了,那就是想娶我进门,往后就是一家人,有些话还是先说清楚的好。”楚云梨看向喜婆,“大娘也知道我命不好,万一我进门大少爷病情加重……夫人不能赖在我身上。”
八字这事说不好,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但娶妻的话,谁家也不会喜欢八字太硬的儿媳妇。本来如崔元儿这般父亲早死母亲改嫁的姑娘,婚事虽然不至于艰难,但在意的人家却绝不会上门提亲的。
梅氏皱眉,“那也简单,银子还来,就当我今日没来过。”
崔家这边自然是拿不出的,顿时就急了,暗地里瞪了楚云梨好多次。
事情到了这里僵持住了。
上辈子的崔元儿拜堂由二少爷替兄长拜的,进了洞房没多久,她还没掀盖头。进来伺候的丫鬟就发现床上的人没了气息。也就是说,实际上床上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没命的,她也不知道。
现在梅氏这样,让楚云梨觉着,她是不是故意找个命硬的姑娘进门,好顺理成章让大少爷被“克死”。
毕竟,村里人不知,楚云梨可知道这位根本就不是大少爷的亲娘。
崔家人不动。喜婆有些尴尬,今日可是来下定的,两家人僵持着算怎么回事?陆家的这份谢媒礼,果然不好拿。
喜婆左右看看,笑着打破僵局,“这婚姻大事,还是得考虑好。既然说崔姑娘命硬,夫人若是信这个,不如找道长算算?”
这话算是给梅氏递了台阶,要是现在反悔,就说回去合八字。至于能不能合上,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梅氏垂眸,“我不信这个,这姑娘不错,就这样吧。”
上辈子的崔元儿并不清楚为何梅氏会选她,进门之后也只以为她是继母对前头的孩子不上心。兴许还是故意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楚云梨本来以为也是这样,但这两次试探下来,似乎梅氏选她……是没得选。
崔元儿性子懦弱,她可不是,见这两次面,楚云梨都称不上乖顺,甚至是有些叛逆的。要是梅氏有得选,哪怕是继子媳妇,选一个柔弱听话的岂不是更好?
崔家接了小定,婚事算是定下了。
小定礼很普通,和村里的这些比起来,大概也就多了一封点心,实在配不上陆家的名头。不过,小张氏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多说。当下把那些东西都收了,并且,打算把这东西平分了,拿去给崔贵和崔宝的媳妇家中下小定。
今日耽搁了半日,想要进山就有些晚,楚云梨干脆去了河边洗衣裳,洗她自己的。
看到她端着盆,小张氏还还指了指院子里装好的一大盆,示意她一起洗。
楚云梨装作没看见,自己去了河边。
接下来两日,小张氏很顺利的定下了剩下的两个儿媳妇。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稍后只要定下日子,在那之前把聘礼送上,等到了日子把人领进门,婚事就算是成了。
楚云梨得空就上山采药,都拿去隔壁镇上卖,那边比较大,药材能卖上价钱。
最近这些日子,但凡她在家中遇上崔富,总能察觉他阴沉沉的目光。
爱看就看,动手更好,还能顺手揍他解解气。
崔元儿的这门亲事,得益最大的就是他了。不说感激,反倒成了理所应当。
这边小张氏其实也怕,与陆家定下亲事的两日后,就找了喜婆去周家定下了婚期。依小张氏的意思,最好是这个月就成亲。周家那边不答应,推到了下个月十五,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周家定下,她还飞快定下了另外两个儿媳妇的婚期。兄弟三人,在一个月之内,媳妇能全部进门。
楚云梨没管这些,只要没下雨,她就进山采药,忙了一个多月,到了崔富的婚期。
这一个多月以来,崔富一直没出门,再出门时,就白了许多,立刻就有人夸。小张氏当着人前话说得好听,“这姑娘嫁人得捂一下,这男人也要脸的,白一点好看!”
楚云梨在屋内听了,忍不住扬声道,“最好是一直捂着,才能白得好看。”要是一直伤着,可不就得长期捂着嘛。
外面还许多妇人附和。小张氏脸上的笑容当即就勉强起来,很快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