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母刚刚躺上床, 门就被推开,见阮小莲迷迷糊糊的走进来,顿时皱眉,“你做什么?”
阮小莲清醒了些, “婆婆, 我没地方睡, 夫人说让我来和你一起……”
家中就这几间屋子, 一瞬间黎母只觉得气冲脑门,但又知道真和儿媳妇吵的话, 一时半会儿也掰扯不清楚。一夜没怎么睡, 她的头嗡嗡的疼,摆摆手道,“睡吧!”
自从黎右志他爹没了, 黎母就算没有与人同床共枕过,算起来都十来年了, 乍然边上睡个人, 真心不习惯。别扭到底抵不过困意, 正想睡觉呢, 就听到了书房传来的惨叫声。
黎母霍然坐起,顺手掐了一把边上的阮小莲, “赶紧起来,看看又出什么事了。”
两人急匆匆赶去书房,推开门就看到床湿了一半,黎右志额头上满是冷汗, 正在痛叫。
黎母几步上前, 四处打量, “怎么了?”
她的眼神随即就落到了床上的茶杯上, 又看了看那摊水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气急,“双兰,茶杯怎么往床上丢?”
楚云梨站在一旁,“我一时气不过,不是故意的。”
黎右志本来在痛叫,闻言怒喝,“你就是故意!”
就是故意又怎么地?
黎母觉得头更疼了,“你去绣花吧,这边我和小莲看着就行了。”
黎右志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伸手指着楚云梨告状,“娘,她故意往我脚上扔杯子,要是茶水烫,我肯定又被烫了。”
黎母叹气,“别闹了,好好养伤吧!”
楚云梨回去绣花,也再没有人叫她去伺候黎右志,几日后,她的绣品终于完工。拿着绣品去了城中最大的绣楼。
落城是个府城,富贵繁华,识货的人多。楚云梨绣品还没打开,只看见料子,伙计立刻就带她进了里间,很快掌柜就来了。
绣品打开,掌柜虽然极力掩饰眼中的震撼和惊喜,楚云梨也看出来他对绣品的势在必得。
落城中富贵的人多,就没有他们出不起的价。
掌柜伸出一根手指,“八十两!”
这算是个良心价,楚云梨扬眉,“成交!”
等她从绣楼中出来,除了手中拎着的布料和绣线之外,怀中还有揣了八十两的银票,楚云梨没打算把这银子带回去,立即去找了牙婆。
当下的商人确实会让人低看,但也得看做什么生意。开书肆的话会让人觉得高雅,开医馆就是救人济世了。
一百多两银子虽然很多,但开医馆的话就有点不够看,不过可以慢慢来嘛。她先在偏僻的地方买下了一间铺子,两间的铺面,后面还有个小院。拿到了地契,她还吃了午饭,才回家。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黎家院子里安静,一进门,就看到了屋檐下的黎母,她坐在椅子里打瞌睡。
大概是听到了开门声,看到楚云梨进门,问,“绣楼那边还满意吗?”
哟,原来还暗中注意绣品呢。
“满意,”楚云梨扬了扬手上的包袱,“我又领了一幅。”
黎母一喜,“你拿到银子,现在就是六十两?”
银子确实拿到了,又已经花了。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他们,要不然,楚云梨怕黎母气晕过去。
楚云梨进门,又开始分绣线,黎母跟着进门,“我想了想,右志养伤这段时间,刚好可以看书,过完年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到那时候启程有点晚,还是坐船好,双平也去……”
见儿媳妇头也不抬,黎母叹息一声,“你还生气呢?右志要是考上,你可就是进士夫人了,你都辛苦这么多年了,真就甘心?”
“我这辈子没女儿,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来看的,你看就是小莲进门了,我也舍不得让你干活……只要有我在一天,就谁也越不过你去!为了这个家,银子你还是得出,不为了右志,只为了你自己。就这么说定了啊!”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银子!
说完,见楚云梨没反驳,就觉得她是心里别不过,但已经默认了出银子,顿时心情大好,脚下轻快地出门去了。
黎右志能够考中举人,和他的勤奋也脱不开关系,一开始的疼痛过后,他每日都看书,也不要人守在旁边了。
转眼入了冬,天气冷起来之后绣花就冻手,楚云梨自己添置了炭盆,等到过完年,她的医馆差不多就能开起来了。
这些日子,她偶尔会回梅家去看看,仔细嘱咐过梅家夫妻让他们别过来。
阮小莲一直任劳任怨,期间她的姑姑还来过几回,看在阮氏答应出银子的份上,黎家母子对她很是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