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有孕, 婚事便再不能耽搁了。
柳绍对于聘礼没有特别的要求,只道,“不用太好,一般就行。”
柳家虽然送了人来, 但这段时间都没上门。也没去找过陆成富, 仿佛没有这个儿子一般。
按理说, 他们既然送人上门, 那便是有事相求。
陆成富欢喜过后,脑子清明了些, 问, “你和你家中关系怎样?”
柳绍轻轻咳嗽两声,“我从小到大花了不少银子调理身子。以前还好,后来我嫂子进门, 不止一次地嫌弃过我吃药花销过大,再后来, 大哥便带着我上街, 把我推倒在婉娘的马儿面前。”
与其说他们是想要问陆家要好处, 不如说柳家是想要陆家帮他们养病人。
对于柳家来说, 柳绍吃药花销太大,他们养不起, 送到陆家来后,还怕这边问他们要银子买药,哪里还会凑上门来?
陆成富沉吟了下,“那我找人去提亲, 顺便商量一下聘礼和嫁妆。”
要面子一些的人家, 是不会过问聘礼和嫁妆的。陆成富如此, 便是不想让柳家占他便宜了。对上楚云梨的视线, 他一本正经道,“我得给我孙子攒银子。”
楚云梨:“……”行吧,您高兴就好。
陆成富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早前的方家和陆家成了姻亲之后,陆家会问方家进货,虽然方家也得了好处,但也得费劲。总之一句话:陆家就没有白给的。
但就给了一支货源给方家,也让他们这几年赚了不少。
柳家再没想到,就自家那个病秧子,陆家居然还上门提亲,提亲也罢了,还要尽快成亲。并且,还要说他们两家早在柳绍搬去陆家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小定!
他们家可从来没想过要名分,这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柳家明明只是把儿子送去伺候陆家姑娘而已,陆家不来问药钱就很满意了,只等着什么时候儿子死了去收尸。没想到柳绍还有这样的本事。欢喜过后,就听见喜婆试探着问嫁妆,表示陆家的聘礼按照嫁妆置办。
也就是说,柳家置办再多,陆家也不让他们吃亏。
陆柳两家的亲事以极快的速度传扬开去,众人听闻过后都有些恍惚。
陆成富他怎么想的?
给女儿找个病秧子,他不要孙子了吗?
听到此事后,方家心情也复杂得很。谁知道陆婉娘真喜欢那病秧子,陆成富也真愿意依了女儿的心思。看这喜事办得,下个月就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有身孕了呢。
方远烈心里早就清楚婚事无挽回的可能,但想到自己的女人即将和别人成亲,心里蛮不是滋味。恨恨想着:就柳绍那瘦弱的模样,进门后就让陆婉娘守寡差不多。
这么一想,愈发觉得这可能性很大。
要不是急着让柳绍进门后再死,陆家这么着急做什么?
所以,当方远烈再次站到马车前,楚云梨是有些意外的,每次他来都会被揍一顿,跟打不怕一样。
“婉娘,我有话说。你不能为了抹掉我的身份而和柳绍这个病秧子成亲,他活不了多久,根本配不上你。你不能随便糟蹋自己。”
柳绍坐在对面,把玩着楚云梨的手指,听到这里动作一顿。
楚云梨掀开帘子,“你想多了。我会和他成亲,是因为心悦于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在我眼中,他比你好太多了。”话落,吩咐护卫,“赶他离开!”
她有孕之后,陆成富把平时护送她的护卫加了一倍,马车中也重新布置地软和无比。
听着外面棍棒齐上的呼喝声还有方远烈时不时的惨叫声,柳绍满意了,继续把玩手指,笑道,“婉娘,我会尽量活着的。”
楚云梨似笑非笑,“当初你坐粉轿进门的时候,根本没到大夫口中那么严重……”
柳绍对着她手背一吻,“要不是濒死,岳父又怎会让我进门?”
他来之前,大概喝过药,让自己看起来没几天好活,又说得那么可怜,陆成富才没刁难于他。
其实呢,要不是碰上楚云梨,柳绍也没两年好活,他身子确实很差。但也没到立刻要死的地步。
现在嘛,除了看起来虚弱,其实和原来已经大不相同了。
半个月后,陆家大喜。
上门贺喜的人不少,前后院都热闹非凡,陆成富很高兴,和当初陆婉娘第一回成亲一样高兴。落在众人眼中就有些不解,这招一个病秧子入赘,难道还是什么喜事不成?
无论众人心里怎么想,上门来贺喜面上都不会带出来,婚事一切顺利。
新房就是柳绍进来后住的屋子,早前方远烈和陆婉娘住的院子便封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