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向不对, 周粉蝶往本来应该去的布庄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也没多问, 直到看见何氏进了医馆, 她面色微慌乱了下, 很快掩饰住,“娘,我没有哪里不适, 不需要看大夫。”
何氏不由分说扯着她进门,“这是我长孙,让大夫看看我才放心!”
她故意事前没透露丝毫要带她看大夫的意思, 就是怕儿媳妇先跟大夫谈好。虽然她不觉得这姑娘胆子大到未婚先孕,但她怕万一,她可是听说过, 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机灵得很。
栗米镇周围的路挺好走,好多人家中都有牛车,所以, 纪老大夫一般不出诊, 没事都在坐堂, 今日也不例外。
看到老头坐在桌旁,周粉蝶是真的慌了, 下意识想要抽回手, “娘, 我从小就怕看大夫, 现在我月份还浅, 我不想看。再说, 要是我吓着了, 对孩子也不好。”
本来何氏不太怀疑她,之所以带她来,是觉得她做丫鬟兴许碰凉水多,想看看她身子有没有亏损,需不需要安胎?
见她这样抵触,何氏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本来一分的怀疑也变成了五分。手上捏得紧紧,不由分说把人拽到了纪老大夫面前坐下,“老大夫,劳您帮我看看我儿媳妇。她月事没来,本来该是上个月二十七的,今天都初七了。”
纪老大夫皱眉,“不用这么急,这月份浅,不一定看得出来。”话是这么说,手上却把脉枕往周粉蝶面前放,眼神示意她伸手。村里人离镇上不远,但这么大热的天跑一趟,来都来了,还是要看一下的。
周粉蝶没动,传出有孕是个意外,本来她说月事怀疑自己有孕,本意是让孙家人自己知道就行了。本以为自己和孙翠竹新婚夫妻,他会不好意思让人知道。可谁知孙翠竹太高兴,忍不住就告知了自己爹娘,这还不止,他还跑去问关系亲近的邻居家嫂子有孕之人有没有什么忌讳,结果,可能是村里人挺喜欢注意她,两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见儿媳妇不动,面色还有些苍白,何氏一时分不清她是真怕看大夫呢,还是孩子真有问题。
天地良心,她是真没想着这孩子有问题,要是真有……何氏的心渐渐地往下沉,口中催促,“粉蝶,快点的,那边还有人等着看大夫呢。不要怕,我陪着你,翠苗也在,肯定没问题的,这安胎药也不是谁都要喝……”
周粉蝶侧头,果然看到门口有两对夫妻,都大腹便便含笑等着。
何氏见她不动,直接把她的手拿到了脉枕上。
她下意识就想收回,老大夫大概也急,抬手就把脉。
周粉蝶若此时收手,就显得太奇怪,于是,她只能僵住。
老大夫把着脉,闭着眼睛,半晌问,“上个月没来月事?”
“是。”
老大夫睁开眼睛,“上上个月呢,来了没?”
周粉蝶:“……来了!”
上个月初五才成的亲,听到老大夫这么问,本来心里不安的何氏,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她心里有了怀疑,下意识就没说上个月初五儿媳妇才进门的事。
听到周粉蝶的话,本来要收回手的老大夫又把手放了上去,好半晌才道,“该是两个多月才对,不要紧,月事做不得准,孩子康健,你身子也不错,不用喝安胎药,平时多吃荤腥,寒凉的东西不要吃,夏天别贪凉,最好喝热水……”
老大夫大概是觉得她第一回有孕,嘱咐得细致,边上的何氏彻底笑不出来了。
还多吃荤腥?
吃个屁!
要不是有外人在,她恨不能把周粉蝶嚼吧嚼吧吃了。
不等老大夫嘱咐完,何氏就已经起身去柜台处付了诊金,回来后笑着谢过了大夫。一把拉起儿媳妇的手,咬牙道,“走吧。”
出了医馆,心里有事的孙翠苗都发现了自己亲娘不对,她在生气,很生气那种,要是对着她,回去皮子就得紧一场。
但很明显,这一回不是对着她,倒像是对着……嫂子?
她有些疑惑,嫂子有孕是好事,大夫也说孩子大人都好,为何这么生气呢?脚下跟着何氏到了镇口,看那架势,似乎是要回村?
今天明明说是来给她买料子的!
不过,看到亲娘黑沉沉的脸,孙翠苗不敢多问,亲娘这会正生气,料子什么的,她怕一问就挨打。
镇上离村里有段路程,越往村里走,路上行人几乎没有。何氏再忍不住,上手揪住周粉蝶衣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周粉蝶本来就紧张,被这一揪,面色苍白下来,护住了肚子,“就是翠竹的。我们还没定亲之前,他……有天喝醉了,然后欺负了我,后来他说要娶,我便……我失了身,不嫁给他又能嫁给谁?他占了我便宜,所以婚期才这么急!”
何氏瞪着她,提出定亲大概是上上个月的月中,可是孩子两个月,哪儿有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