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身补丁衣衫, 瘦弱不堪满脸愁苦的李奉喜出现在眼前时,有一瞬间楚云梨差点没认出来那是自己用了半辈子的脸。
李奉喜眉眼间的笑意淡化了大半愁苦,含笑渐渐地消散。
李奉喜的怨气:500
余粮的怨气:500
余带娣的怨气:500
余来娣的怨气:500
善值:175260+1000
善值不多, 楚云梨也不失望, 三个闺女陪着, 日子过得舒心无比。
身子一沉,楚云梨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一片白, 身上衣衫也是素白,眼睛很是不适,胸腔中满是悲痛的情绪。
她正跪着, 抬手摸摸脸,入手一片湿润,原身正在哭。
抬眼一扫, 面前正是灵堂,她跪在正中的位置,原身似乎是遗孀。
好嘛, 这回做了寡妇了!
观自己手上白皙细腻的肌肤, 似乎还挺年轻, 不会超过三十。
周围还有哭声传来,不适合接收记忆, 楚云梨抬手, 下一瞬, 边上有丫鬟过来扶住她的手, “夫人, 您要去歇会吗?”
楚云梨垂眸, 低声道, “我肚子疼。”
丫鬟秒懂,扶着她出了灵堂,一路急走,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楚云梨坐在干净还带着香味的恭桶上,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屏州城中的罗家,往上数几十年都是有名的富商,家族子孙繁茂,遍及周边各个城中。家业庞大,罗家能发展如此,皆因家族规矩森严,对于子孙颇为重视,无论男女,成年之际都会得到一笔银子,嫡支多些,庶出少些,或作为本钱或作为嫁妆,算是给子孙一份安身立命的本钱。
每个孩子生下来就已经得到了自己的那份好处,男儿不必争家财,女儿不必争嫁妆,因此,族中少有争端。
城中还有“娶妻罗家女,半生乐逍遥”的戏言。
原身罗织娘,正是罗家这辈嫡出三房的女儿,十六岁时同样分到了属于自己的银子。彼时她已经有了心上人,拿到八百两银子后,并未做生意,半年后就将银子当作嫁妆,嫁入了高家。
高家是城中普通商户,根基浅薄,高家长子高明辙长相极好,性子温和,两人在成亲之前偶遇过几次,虽未说明,但对对方都有好感,成亲后日子过得甜蜜,不过两年就生下了长子高佑安,又隔三年,生下了次女高佑思。
在拿到了罗织娘的嫁妆后,又有罗家相助,高明辙生意越做越大,十多年来,高家在城中已有了一席之地。
可天不遂人愿,在儿子高佑安十岁那年,高明辙在外押送一批货物,本来算好可以赶回来给儿子过生辰,结果路上耽搁了下,眼看就要赶不及。高明辙便不想再等,于是带着随从先行一步。
彼时已经靠近屏州,一路上该没有山匪之类,本以为不会出事,谁知在城外三十里时,马儿突然发疯,带着马车一路狂奔,最后马儿带着车厢和车厢中的人全部坠下山崖。
高家得知消息,找了七天七夜,才总算靠近山崖,在崖下找着了大片血红和碎成了片片的马车厢。
虽早知无生还可能,可真正确认,高家上下一片悲戚,高父高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即晕了过去。
逝者已矣,高家还是强忍悲痛,给儿子办了丧事。
丧事办完,事情还没完。
罗织娘一介女流,儿女年幼。若是高明辙没死,这高家自然大半家业都是大房的。可如今大房势弱,高明辙的二弟三弟便起了心思,两人明争暗斗想要接手家业。高父冷眼旁观,对他来说,家业给哪个儿子都一样。甚至掉头劝长媳宽心,等到高佑安成年,到时候再将家业给他便是。
被豺狼吞进去的肉,岂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高家能有这大片家业,固然有高明辙的生意手腕,可也有罗织娘那嫁妆的功劳。
那是罗家给她安身立命的资本,给自己男人和儿女可以,给小叔子……罗织娘如何肯甘心?
就算为了儿子,她也是要争一争的。
身为罗家女,自小就有专门的先生教导过做生意的各种手腕。五年后,罗织娘和两位小叔子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时,高明辙回来了。
原来他当年掉下山崖,压根没有随马儿和随从一起落下,跳出来挂在了树上被人所救。可伤着了头,缺失了记忆,最近才恢复。
在那期间,他还娶了妻,甚至生了儿子。
“夫人,您没事吧?”
丫鬟担忧的声音传来。
楚云梨起身扶额,眨眨眼提起了些精神,整理了一下衣衫,“我没事,这就出来了。”
再次回到灵堂,楚云梨路过两个孩子时,吩咐道,“带大少爷和大姑娘回去休息。”
高佑安今年将将十岁,正是半懂不懂的年纪,祖父祖母和两个叔叔都说是他害死了父亲,正歉疚不已,哪里肯依,“带妹妹去睡就行了,我守着爹爹。”
高佑思今年七岁,自小受宠,最近家中气氛不对,孩子情绪最是敏感,已经察觉到了家中众人待她的微妙不同,见哥哥不走,也不肯走,看着楚云梨要哭不哭,“娘,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