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已撕破了脸, 顾讯可不想自己真的被关在这院落中。方才顾沅儿可说了,会上折子给朝中说他已经病重身亡。如果真如此,想要活着离开, 只怕不容易。
顾讯一脸疑惑:“我哪儿得罪了你吗?”
楚云梨摆摆手:“八字不合吧。”她挥挥手:“我们把人带进去。”
又警告顾讯:“你最好乖一些,要是敢偷跑,我就让父皇写你已经暴毙身亡的折子。”
顾讯:“……”跑了会死。
不跑……大概也难逃一死, 当真是进退两难。
楚云梨转身打算走,余光撇到被捆住手脚的怀恩还不死心地往她这边爬,眼神里满是恨意。
楚云梨冷笑:“你恨我?”
她一脸疑惑:“你这么蠢, 是如何做到五皇弟身边的第一人的?”当下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把他送去死牢。”
顾讯这个人好面子,不好听的话向来不自己说, 都让这位怀恩开口。
所以,还是把人弄走最好。
怀恩像个蝉蛹一般,被人抬去了死牢。
*
翌日,顾因一大早就来约姐姐出去喝茶,看他一脸兴奋,楚云梨试探着问:“你想让我见那位柳姑娘?”
顾因点头:“她是个很温柔的姑娘, 从小就没有父亲, 命途多舛, 很是可怜,我想要照顾她,你也会喜欢他的。”
楚云梨面色复杂:“前头那位付意娘,你也是这么说的。”
男人嘛, 都喜欢柔弱些的姑娘。
可顾因不行啊,他这个脑子保护自己都够呛, 能护得住谁?
顾因笑容一僵:“那是她骗我!”
楚云梨:“……”那这位柳姑娘就不是骗你的?
这话她没说, 是人是鬼, 见一下就知道了。
北城中的各大酒楼都认识王府的两位尊贵人,看到人来,立刻就带他们上了三楼最好的屋子。
楚云梨捧着茶杯,问:“这么大张旗鼓的,一会儿柳姑娘一来,半个北城的人都知道你在相看了。”
顾因心情愉悦:“我想要娶她。”
所以,就不在乎外人知不知道了。
楚云梨也没说他,问:“人还有多久到?”
“应该快了。”
顾因话音刚落,就有敲门声传来。他立刻起身前去开门。
然后,楚云梨就看到了门口的姑娘。
一身素白衣衫,容貌姣好,脸上带一抹温柔的笑容。乍一看,就觉得挺好相处。
她进门,对着楚云梨落落大方一福身:“见过郡主。”
楚云梨没有叫起,仔细打量她浑身上下。
行礼时双膝并拢,膝盖微微弯曲,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身侧,眼睛平视,从上到下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楚云梨已经得知,这位柳姑娘的柳家,也在北境一百多年,底蕴还算深厚。
可惜她是随母姓,也不知道父亲是谁。
“你快起来。”顾因伸手拉她:“姐姐不是外人,也不讲究那些虚礼,你不用如此。”
柳葫避开他的手,羞涩地起身:“是。”
楚云梨已经没有看她,眼神落到了她带来的丫鬟身上。
那丫鬟梳着双丫髻,发饰和衣衫都很简单,很普通的丫鬟打扮。只是,她袖中露出来的三根手指上带着一抹红肿,不像是干活所伤。倒像是……被鞭子打的。
柳葫坐下后,屋中沉默下来。
柳葫试探着开口:“世子跟我说,郡主人美心善,还想要在北境中建慈安院收留老弱妇孺。民女听后,很受震动,如果这天底下的人都和郡主一般善良,那肯定就没有饿死的乞丐了。”
楚云梨还是不说话。
顾因笑容有些挂不住,催促了一下:“姐姐?”
潜意思是她开口。
楚云梨没搭理他,站起身走到那个丫鬟面前,拉过她的手撸开袖子,顿时就看到了胳膊上大大小小的青紫。
丫鬟面色惨白。
柳葫也呆住了,很快反应过来,歉然道:“红儿,你爹又打你了吗?你回来怎么不说呢?若我知道,肯定让人给你买药了。”
叫红儿的丫鬟低着头:“多谢姑娘。”
顾因正愁没话说,眼睛一亮,开口道:“姐姐,我没说错吧?葫儿果然善良。”
善良?
善良就不会把身边丫鬟打成这副模样了。
要知道,能够做到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月银和在府中地位都和普通下人大不相同。这位红儿的爹只要不是蠢货,就不会对女儿动手。
楚云梨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柳姑娘是吧?”
柳葫面色微微一变。
如果郡主答应这门亲事,该不会对她这么冷淡才是。至少,不会以疑问的语气唤她的姓。弄得好像都没记住她这个人一般。只这一句,柳葫就知道郡主的意思了。
“是。”
楚云梨面色淡然:“王府门槛高,你怕是够不着。”她站起身:“就这样吧。”
顾因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