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偷窃罪者, 以偷盗财物的多寡定罪。
三两银子以下判五年,十两银子以下判十年,若是百两,基本这辈子就出不来了。
而廖家库房中的货物何止百两?
高进明最是清楚, 刚才他和管事估的价是一百五十两。
廖父生病之前刚刚进过一大批货, 这些算是廖家全部的底蕴。
而高进明更清楚的是, 一百五十两银子, 他其实是把这些货物贱卖了的。否则, 管事带着人跑这么一趟,又找了这么多伙计帮着搬, 若不是有好处占,谁会乐意?
管事发觉事情不对,跑到为首的官兵面前:“差大哥,我只是得知这里有人要出货, 便带着人过来搬。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他偷来的, 还以为廖家跟他商量好的呢?”
生意人最是精明, 方才管事跟高进明商量价钱时, 从头到尾就没打听过为何廖家会把货物给他, 为的就是此刻。
真出了事, 他就一推二六五, 一问三不知。
官兵颔首:“到时衙门审理此案时, 会宣你上堂作证,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大人就行了。 ”
管事心里一松,带着人就想走。
官兵又嘱咐:“此案未有定论之前, 你不能出城, 包括你今日带来的这些人, 也别让他们乱跑,免得大人要问话时找不着人。”
管事心里骂了声娘,也只能自认倒霉。
高进明夫妻俩被带走了。
高家老夫妻俩想要拦,险些被官兵以妨碍公务为由一起带走。
二人不想入狱,急忙忙退开。却是再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儿子被带走。
廖红月站在一旁满面焦灼,心里六神无主。
官兵一走,围在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而留在原地的高家人面色难看,高母怒斥:“红月,你为何不拦着?”
廖红月:“……”
她看到官兵就吓得腿软,别说拦了,连说话都不敢。
但妹妹害得小叔子夫妻进了大狱,婆婆肯定会不高兴,不敢再出声反驳,只低下头乖乖听训。
儿媳不听话高母会生气,可儿媳低下头一副不搭理她的模样,落在她眼中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指着廖红月:“我们高家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你,要是进明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她的手指都险些戳到了廖红月的眼睛,高进发见状,急忙上前挡在面前。他想护着妻子,落在高母眼中,愈发生气:“你这个狐狸精,扫把星,丧门星……”
她这边勃然大怒,已经要散去的人群隐隐又有聚集的迹象。高进发见了,提醒道:“娘,有事回去再说。”
“你也知道丢人?”高母怒不可遏:“等回到村里,都知道你弟弟被抓住了大牢,咱们家更会被人笑话……身为哥哥不知道护着弟弟,老娘不知道做了多少孽,才生下你这个讨债鬼……”
越骂越起劲。
楚云梨抱臂靠在大门上,闲闲看着。
边上郝氏可受不了,虽然午后没生意吧,可多少也有一些,在门口这样吵,让客人怎么上门?
她当即出声:“这位大婶,你们是一家人,能不能回家关起门来吵?当着人前,丢人不说,还影响我做生意,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
高母这会儿满腔怒火,闻言回头,怒道:“这里是大街上,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你别拿报官吓唬人,有本事你去!”
她伸手一指方才官兵离开的方向:“你去啊!”
郝氏本来也是随口吓唬,见她这么不依不饶,当即就往官兵离开的方向追,还撂下一句话:“有本事你别动,等我回来!”
高母傻了眼!
在她眼中,普通百姓都怕惹上官兵,谁知道这女人不按常理,还真不怕。
看到郝氏跑得飞快,一副非追上不可的架势,高母急了,一只手拉身边男人,一只手拉着儿子:“快跑!”
廖红月也有些紧张,尤其这会儿婆婆正生她的气,她可不敢私自留下,只来得及急匆匆嘱咐一句:“红慈,你留在家里别乱跑,我得空就来看你!”
又对着边上的郝氏的男人道:“大哥,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妹妹,若她出了事,千万让人来跟我说一声……”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
郝氏远远地看到高家人跑了,也不再追,转身扶着累酸了的腰和肚子缓缓走了回来,嗤笑道:“我还治不了你了!有本事别跑啊!”
郝氏男人姓胡,因为脸上太多麻子,人称胡麻子,这会儿有些不耐烦:“赶紧回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