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高家和廖家的这场官司, 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半日,许多人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高家不干人事,欺负人家孤女霸占人家的财物, 还一副高高在上对人有恩的模样, 实在让人恶心。
退堂后, 楚云梨走出衙门, 众人看到她身形纤细, 只觉怜惜。挺多富商觉得廖家后继有人,还派人来告知她若需要帮忙的话, 可去寻他们。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众人看到她满口称赞,可对着后面的高家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廖红月受伤最轻,走动间拉扯地伤处更疼。可她好歹能走,高家的其余人趴在地上死猪一样, 动都动不了。
全指着她呢。
廖红月无奈之下,打算找个马车把人先运回家, 然后再找大夫。
可惜高家的人太不要脸, 众人耻与他们为伍。外面看热闹的众人中有不少马车夫, 虽然闲着, 但也不肯赚高家的银子。
廖红月围着众人问了一圈, 没有人肯帮忙, 哪怕她加价, 也没人站出来,眼中都急出了泪。
她大腿也疼,站不了太久, 眼看前面妹妹要上马车离开, 急忙喊:“妹妹, 帮个忙!”
楚云梨回头:“你要让我送你回家?”
廖红月急忙点头。
“上来吧!”
听到这话,廖红月心里一松,她还以为妹妹刚和高家针锋相对,不肯帮忙呢。没想到妹妹似乎毫无芥蒂,急忙道:“你把马车退回来,你姐夫他们动不了!”
楚云梨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我姐姐,所以我才愿意拉你。他们刚害了我,我可没有那么大度。你若想让我送你一程,就赶紧上来。”
廖红月一脸为难:“我走了,你姐夫他们怎么办?”
这事楚云梨就管不着了,她钻进了马车,吩咐赵成:“赵叔,我们走吧!回去还得送货呢。”
赵成对于这个拎不清的大姑娘也觉得头疼,说她坏吧,她也没害过谁。可若说她无辜,今日的事弄成这样,又和她脱不开关系。
他摇摇头,调转马头,一拉缰绳,马儿小跑起来。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廖红月傻了眼。
反应过来后,也只得回身去继续求人。还是没有人愿意送,可是三人身上都有伤,得赶紧找大夫治,着急之下,廖红月只能继续涨价。
最后,以平时翻了几十番的价钱,总算找到了一个破旧马车。
马车颠簸,一路上高家人不停惨叫。高母脾气不好,骂道:“你倒是拉好一点啊!那么多银子,不过我们请一个车上带褥子的马车了……哎呦……”
话音未落,马车又颠簸了一下,高家人苦不堪言。
回到村里,廖红月又拜托人去找大夫。
现在的高家,已经没了银子,外面还欠着债,廖红月身上的银子方才请车夫花光了,其实花光了还没够,她还多给了一支钗。
没有银子,也不能请城里的大夫,只能请村里的土郎中,因为土郎中那边勉强能赊欠几日。
换了医馆的坐堂大夫,没有银子人家根本不动弹。尤其高家刚在城里扬了名,就算有银子,也不一定请得动。
高家人养伤,楚云梨总算是清净了。
铺子开了几日,无论是早上还是午后送货,生意都越来越好。库房中的货物很快就被搬走了一半,并且,已经回了本。
楚云梨拿着二百多两银子,打算去隔壁水城拉货。她刚一提议,就遭到了赵成夫妻的反对。
赵婶子苦口婆心:“姑娘,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一个姑娘家跑那么远,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得了?”
赵成蹲在门口,赞同这话。不过,廖家如今货物卖得便宜,如果不自己去拉,就得找别的人代劳,可人家也不能白跑啊。
酬劳要给,人家还不一定老实。廖家进货量大,人家每样东西给你多要一文,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赵叔陪我一起。”楚云梨沉吟了下:“婶子帮我看铺子,我再找个人送下午的货。这一回去水城,我会找以前跟着我爹的那些人,不会有事的。”
她年纪小,确实引人注目。
对此,楚云梨也有对策。出发的那日,她挽起来发,用男子玉冠扣住,身上也换了一身男子的绸衫,乍一看,就像是富家小公子。
这么上路,总比她是女子要好。
天蒙蒙亮,一行二十多人就带着一大串马车出了城。楚云梨已经吩咐过,若有人问起,就说是迎城富商家中的老爷要历练儿子。
此去水城,单面需要五日,每日赶路至少得五个时辰。其实挺远的一趟,楚云梨坐在马车边上,感叹道:“挣钱不易啊!”
边上的赵成笑了:“难得姑娘终于懂了。”
楚云梨摸了摸鼻子,以前的廖红慈在双亲在时,并没做多少活,得双亲疼爱的她根本不知人间疾苦,买东西时出手大方,就现在,属于廖红慈的衣衫首饰足有七八箱。
水城有码头,周边几个府城都会到这儿来拉货,如楚云梨一般的货商在码头上随便扔一块石头也能砸着十个八。比起迎城要繁华得多。
赵成在廖家多年,也听廖父偶尔提及水城的事,凭着他那点回忆,楚云梨愣是找对了地方,亲自挑了货物,还杀了一通价。比起廖父在时,还便宜了一点。
并且,她还和货船东家约定,以后价钱浮动不超过两成,直接把货物给她派来拉货的人。
如此,楚云梨也不用每次都跑了。
这官道不平坦,马车硬邦邦的,坐上一天,人都快被颠散架了,来这一路,实在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