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不了,你所中木箭都不知掉落在何地,可见伤口不深,敷些伤药,两三天就会伤愈……”
突然从肉肆列的方向传来一片呐喊声盖住了赵端的话声,旋即就看到一群粗壮汉子和妇人沿着丝肆巷子蜂拥疾奔而出,男人们手中挥舞着各式屠宰牲畜的尖刀,女人们手里个个擎举着翁盖釜盖鬲盖各式各样的木盖子。为首坦胸赤膊两人,身上脸上血刺呼啦,一人手提硕大板斧,一人手提长戟,一边奔跑,一边哇哇大叫,自有一种洪流奔涌淹没一切的气势。
不过人群奔到街巷中间便戛然而止,只有最前面的两条汉子依旧前冲。
两人跑到十字街市亭下时,陡然也停住了步伐,不可思议的望着满地被打倒的黑衣蒙面人。
赵端初始惊讶,待两人跑近,一眼就认出他们竟然是狗屠樊叔和猪屠曹季,他们一定是为了自己而来,那一刻赵端内心里热流涌动,在这个残酷冷漠的世界里仍有令人感动的温暖存在。赵端全身热血这一刻都被樊叔曹季的仁义举动感动的沸腾了,赵端丢下端木孟姬疾奔相迎欲要当面向樊叔曹季致谢,也不知是地不平还是自己太激动,刚跑两步就扑哧摔倒了。
还是樊叔和曹季两人跑来将赵端扶起,赵端激动的问道:“樊父,曹父,如此凶险你们怎么来了?”
曹季拍拍手中的板斧,大笑道:“繁阳人窝里斗也就罢,可是外乡人也来欺咱们一头,这就说不过去了。”
樊叔一脸疑惑不禁问道:“蒙面强人怎么都被干趴下了?”
这时手持长矛的邢父拨转马头而来,绷着大嘴,一脸笑模样,稳稳的站在了樊叔和曹季面前。
樊叔曹季陡然瞪圆了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点指马上狌狌:“刑天,你没死?你不是三年前被朝廷大军活捉立时就腰斩了吗?”
邢父,人称黄泽刑天,曾是方圆百里黄泽之上的贼枭,三年前被魏国朝廷大军捉到就地正法。
这是邢父的生平简历,赵端当然知晓邢父曾为水贼,更是晓得他逃过一死的缘由。黄泽贼枭被魏军所抓,在乱坟岗进行腰斩。行刑时,斧钺本该从腰上轧过,而因斧钺手失手偏了一尺就从大腿根轧了下来。
不论从腰间还是从大腿根斩下,人基本上都活不成,根本没有必要再轧第二次。剿匪大军不是地方官府,基本就没有收敛尸体的人道之举。也就直接丢弃在了乱坟岗。
可是邢父被轧断双腿之后却没因为血竭而死,说来归其根本是自己救了他一命。腰斩之人要被固定在砧板板上,行刑时自然要绑缚结实。大腿根处的两条绑绳才是邢父大难不死的救命恩主。
魏国朝廷大军行刑完,就将昏死过去的邢父扔在了乱坟岗。晚上侯公领着人要为邢父收尸,谁知一摸竟还有气息。侯公要把两条扎紧大腿根的麻绳隔断,在进行施救,却被自己阻止了。
当然侯公不懂得其中的原理,可是他对自己所言向来言听计从。邢父被拖进了墓穴,直接用烙铁烧焦断肢伤口防止感染以及促进愈合,邢父命是真大,竟这样活下来了。
邢父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二位还认得我啊!说来咱们也是老熟人啊!不过二位忒没出息了,还在市井卖肉啊?孩子婆姨热炕头,也行,行当稳当,这么多年过去两位烹煮的狗肉和猪头肉味道是越来越香啊!”
“樊父曹父认得邢父?”赵端诧异问道。
“少年时一块套过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