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泠府上养病的这些天,吴之筱换洗的衣裳都是赵泠出门时给她新买的,每买回来一件,他都要命人仔仔细细清洗三四遍才会拿给她穿。
乍然见到他动手清洗亵衣亵裤时,她还以为赵泠又买了新的,还亲自清洗,可她定睛一看,却认出了他手上那耦合色的亵衣亵裤是自己的。
早知道那天冒雨来他府上之前,就选一套好看一点的了,这一套早就旧得没法看了,只因穿着舒服她才留着的。
她懊恼又生气,浑身都觉得燥热,小腿一蹬,把身上被褥蹬到一边去,翻个身子继续闷盖炖煮着心口积攒的恼怒。
赵泠听到响动,回过头道:“醒了?”
那双骨节分明又好看的手上,还拿着吴之筱的耦合色的亵裤认真搓洗,根本没打算避开她。
饶是做着这样令人看了都脸红的事,他周身却仍旧是蕴着矜贵的气质,怎么看都赏心悦目,丝毫不见一点淫邪之气。
“你……”他这般坦坦荡荡,吴之筱一时半会儿倒不好骂他了,爪子挠着茵席,别过脸去,着恼道:“我今晚想吃烤虾,要烤的,刷好多好多酱料的那种。”
“可以。”
赵泠答应了,没给她继续发作怒火的机会。
答应她之后,低着头认真漂洗了好几遍她的亵衣亵裤。
她的两条贴身的衣裤本就小,布料没多少,现在在他大掌里揉着,就更显得小小一团了。吴之筱就这么看着他的双手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的亵衣亵裤,却没办法出手去把它们从魔爪下救回来。
枉为衣主啊。
她以为熬过清洗便可以略过这一段羞耻的事,没想到当他抖开亵衣,手指勾扯着整理亵衣上的细软银粉色衣带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被子一盖,就当她死了。
赵泠将她的亵衣亵裤清洗晾起后,顺道去给她备下晚饭。
吃饭时,赵泠拢了一件半旧的素色外袍,坐在矮桌前,盯着炭火盆里的火,煎着她饭后要吃的药。
坐在他对面的吴之筱身上穿着他的官袍,就是下大雨那日给她换的那件袍服,她说她要吃烤虾,只怕是会脏着衣襟,所以要用他的袍服来挡挡油渍。
她卷起宽大深绯官袍袖子,对一只烤好的青虾行残忍事,抽筋剥皮,侵吞入腹。
窗外屋檐落残雨,滴滴答答打在窗沿上,炭盆里的火噼剥,火上的药罐咕嘟咕嘟,她吃烤虾时嘬手指头的声音,比夜里嘬咬他颈侧的声音还要大声。
“赵泠,你要吃吗?”
吴之筱手中又剥了一个大青虾,整个往嘴里塞,脸颊鼓鼓囊囊,含含糊糊问他道。
见她这两日胃口愈发好了,赵泠才敢给她吃烤青虾,博得她一个欢喜高兴。
前两日她胃口差得很,吃饭时又看着那清汤寡水的,更是恹恹的不愿吃,第一日夜里她还吐过一会,幸得这几日调理过来了,她才能吃得像今晚这般欢畅。
赵泠没回她的话,低着头,左手搭在矮桌上,指腹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桌面,右手打开药罐查看药煎得如何。
见他没反应,吴之筱看了一眼手里的虾,警惕地问道:“这青虾你是下了药吗?”亲眼见过赵泠清洗自己的贴身衣裤后,她对他起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戒备心。
“嗯。”
赵泠点头,拿起炭钳往炭盆里添了一块炭。
吴之筱听了他“嗯”了一声,眼都没抬,随意问道:“下的什么药呀?”说着,把手中鲜嫩的青虾往嘴里放。
临州河多湖多离海又不远,产的河鲜海鲜一等一的新鲜弹嫩,肉质极好,一点腥味都没有,生食就很鲜甜,清蒸那是上佳,炙烤更是美味。
赵泠放下炭钳,认真在脑子里想了想,抬眼看她,才开口。
“魅蛊。”
她听着,只愣了一下,咽下最后一口虾肉,油渍渍的食指和拇指捏着勺子喝粥,三根手指高高翘起,把菰米粥喝个见底才放下碗。心满意足地团了团手帕擦擦手,胡乱抹了抹唇,红润润的唇勾起,冲他笑着。
她玩心大起,眉眼弯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身子前倾,凑近他问道:“我已然吃下你下的魅蛊,我夜里要是突生出难以排解的欲望,可以来找你吗?”
问得无辜又天真烂漫,好像她夜里当真会来找他,且当真是为了治病一样。
“只要你敢来。”
赵泠挑眉,横手将她的碗筷扫到矮桌一边,倒一盏清茶递到她手边,道:“反正我总是不亏的。”
“我好像也没什么亏的!”
吴之筱看了看自己的油渍渍的手,就没接过茶盏,就着他的手顺着杯沿喝了几口茶。
吃过虾后红润润的樱唇抿着瓷质细腻的杯沿,抿了还不算,还非得抬眼看他,眼底尽是悠悠荡荡的春光。
“……”
赵泠突然就想现在立马起身,去问周楚天拿一二两的魅蛊来给她当场服下,看她夜里到底来不来。
又细想了想,魅蛊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想要弄一些来,势必是要花费一些功夫的。
他得认真谋划谋划。
赵泠打算先问过周楚天,再去问问安阳公主,好弄清楚当初安阳公主的魅蛊是哪里得来的又是怎么吃下去的,用这魅蛊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讲究。
弄清楚这些后,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把这魅蛊给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