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莫尔斯都没有做出比较坚决的决定,他并非是因为胆小,而是害怕自己错误的决定会让世界毁灭,他一直以来都是谨慎的人,但面对现在所遭遇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只能哭喊并看着别人将自己抱走。
会议结束时,他是第一个离开的,走出帐篷后,他咬紧双齿,不敢去看充满战火的高墙,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让自己的双耳失聪,从完全将自己在这片区域隔绝,如同那不小心将盘子脱手的女仆下意识的捂住双耳,只要自己看不见听不见,一切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但他知道,他不应该如此的懦弱,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这让他卑微而又难过,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寒风夹杂着冰雪狠狠地拍打在他的面颊之上,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了,而且心中甚至还对这寒冷的天气感到感谢,因为正是这种天气能够让他冷静,不然肯定会做出其他愚蠢事情!
脑海里重复播放那些令他忧愁的事情,就仿佛钟摆一般令他颅内嗡鸣,面颊因为寒冷带来的刺痛能够让他保持清醒也能够让他思想能力缓慢下来,当然,也正是因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当他被一位老者拦住了前进的脚步时,他才暂时摆脱了脑中的苦恼,双眸也重新回归了神色,路途中有很多忙碌的士兵略过,有些会微微行礼,有些则根本抽不出时间,当然,不论哪一种,莫尔斯都没有留意,可他却恰好被这老者拉回了神志。
他认识这位老者,并非是因为与魔族战斗时认识,而是在很早之前就有了解,曾经有一次在野外调查死亡事件,恰好与他碰到,后来才知道,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却又不是庄严肃穆的老者,正是术士协会的会长之一。
只不过此时的坦尼森看起来极其苍老,面颊上的皱纹沟壑仿佛干裂的大地,雪花似乎都能够在其上停留片刻,那稀疏的白发仿佛和雪花融合在了一起,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神秘的力量,倘若不是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莫尔斯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风前残烛的老者……当然,就算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会有这种感觉,只不过没有那么强烈罢了。
“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吗?公爵大人。”坦尼森尽最大可能地露出笑容,从而显得他没有那么的苍老可怕。
莫尔斯可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他阅人无数,经常审问守口如瓶的凡人,因此对人的微表情和心里有着很强的观察能力,因此,他能够从坦尼森“真诚”的笑容中看到些许的苦涩和无奈,虽然那隐藏的的确很深……
“正如您所见,会长先生,我面临一个有关诺恩存亡的抉择,我从来都没有如此犹豫不决过,感觉……我仿佛成为了懦夫。”莫尔斯几乎没有掩盖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已经没必要了,很快自己懦弱的消息就会如同瘟疫一般传开,到时候他觉得自己都没有脸回到兄长身边。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了父亲,觉得自己当初幸好没有与兄长竞争国王的位置,他觉得自己绝对比不上克莱尔,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
“这是你应该做的。”坦尼森说道,“别在风雪中站着了,来我的帐篷吧,至少能够避避风寒。”
坦尼森的帐篷就在不远处,莫尔斯惊讶的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老术士居住的地方。
曾经他以为那些会法术的家伙都有着无尽的财富,过着大多数贵族都奢望的生活,因为他们有着普通人成倍的寿命,更是不用为一些民事所忧愁,因此有大把的时间来过他们想要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