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义(1 / 2)

方才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谢禅心里其实挺难受的,待了六年的地方,又不是畜牲,哪会那么容易断呢?

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任思齐和洛子规被罚,不走还能有什么办法?若他走了,或许夫子会念及旧情,任思齐也会为了保住洛子规而选择沉默,陶晋终究没办法的。

何况陶晋针对的人只是他,他走了,陶晋大仇得报,应该就不会再为难其他人了,以后孔名没了他这个闯祸精,不知道会好上多少。

他忽然间又很后悔,当初干什么要跟陶晋顶撞呢,陶晋说的确实很对,本来就是他目无尊长在先,说两句又怎么了?

他没有任何得失,却为了一时之气,带人找了陶晋的麻烦,这后果想想怎么都划不来。

都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回是真的报应在他身上了。

他想,也许就是活该吧,他确实就能跟那些脾气软的较劲,遇到了陶晋这块硬石头,就只能撞上去了。

“我他娘还真想知道,有一个跟你一样、境遇却比你好太多的洛子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句话,谢禅的心又是一沉,最后实在忍不住,就扬手甩了自己一耳光。

面对相同境遇却不同际遇的人,本就做不到赤子心,更遑论那人际遇比他好得太多了。

说着当他是好兄弟,却如陶晋所言,他是有想法的,并且一开始就有了一丝芥蒂。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洛子规是朋友,这样想违背了交友之道,可那些找死的情绪却还是时不时出来作祟。

他没有办法啊。

也许人都是虚伪的,受了百家圣贤书的熏染也不过如此,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呢?

也许有的,但每个人遭遇不同,阅历不一样,通透的时机更不同,就好比,怎么能强求一个被灭了门的孩子笑口常开?

忽然又想到了那个孩子温近思,他家可不就是被灭了门吗?还有今天那少年,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声音有些耳熟却也陌生,他是谁呢?

谢禅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飘荡在人世间,精神恍恍惚惚,行路也漫无目的。

“子……谢禅!”

身后有人喊了他的名字,很清脆带着邪气的少年音,听起来挺气愤的,谢禅听得不真切,但也懒得回头,便继续走他的路。

那人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谢禅,你站住!”

谢禅听出了这是陶温煦的声音,便以己度人地心道:你来做什么?看笑话?

谢禅已经懒得去应付这些人了,便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没想到就趁机被陶温煦快步上前推了一把,他没站稳就跌坐到了地上。

狗娘养的,这些王八羔子怎么都那么喜欢推人?

陶温煦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又弯腰拽住谢禅衣襟,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颊,“你走什么,很帅是不是?我怎么能让你如愿呢?滚回去跟他道歉,否则你别想离开孔名!”

道歉?

谢禅低低地笑了一声,有些癫狂的意味,前所未有地认真盯着陶温煦,很平静地一字一句道:“陶温煦,我真的,忍你很久了啊!”

这话说得陶温煦一愣,谢禅却没注意到,突然奋力起身朝着陶温煦一拳砸过去,却被陶温煦很轻易地截住了手腕。

手腕骨被捏得生疼,谢禅吃疼,没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陶温煦却没打算放过他,又顺手给了他一拳。

鼻间流血了,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生生受了,又盯着陶温煦道:“陶温煦,我问你!是不是你让陶晋污蔑思齐和子规的?是你对吧?!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谢禅话音未落,陶温煦又一拳呼了过来——两人就彻底疯狗似的扭打在一起。

两人下手都没有留情,没多久就都浑身青紫了——但最惨的还是谢禅,他从来没有打赢过陶温煦,这次也不例外。

直到两人打得累了,陶温煦枕着双臂躺在地上看天,谢禅则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

临走前,陶温煦也不知抽的哪门子风,大声吼了谢禅一句:“你少血口喷人,我没让他污蔑他们两个!”

见谢禅难得地回头看着他,陶温煦又道:“明知道打不过我,为什么还要次次都跟我打!?你求饶一回会死是吧?!”

谢禅叹了口气,只道:“竹天生就是直的,你怎能强求他弯腰?”他说着又难得地冲陶温煦微微一笑,带着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错觉。

“什么玩意儿?”陶温煦冷笑道:“就你?不过也是,竹子一掰就弯。”

谢禅温声道:“你懂个屁,我这叫行方志洁。左右你也不敢打死我,只要还没死,这点骨气算什么?想让我求人,做梦吧!还有你记住了,我今天是故意输给你的,反正你以后也打不着我了。”

陶温煦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骂了一句:“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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