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捂住谢禅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他分明没用多大力气，偏生谢禅就是挣脱不开。
谢禅只能不可置信地盯着温昱那双依旧深邃的眼睛，而胸口起伏不定的心跳则提醒着他，眼前的场景并非白日梦。
谢禅这会儿才发现所有人都僵硬住不动了，他们的表情动作不一，有大人亦小孩在场。
有人单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似笑非笑着，有人满面嫉恶如仇，还有人举着手，似乎想对这大快人心的场面欢呼叫好，他们的表情动作等，一切都凝固在了空气里。
温昱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偏头抬头稍微凑近了谢禅脸颊，谢禅感到不自在，拼命地摇头想要往旁边歪开，但却半分也动弹不得。
温昱冷冷地笑了一声，恍如来自地狱的恶鬼，道：“方才你犯了个错误，遇到我这样的，谢流玉绝对没有办法，我要是想虐他，就好比踩一只蚂蚁，你这样做，不是把危险牵连到他身上了？”
谢禅眼瞳微缩，眼睫颤动了一下，良久也没敢看温昱，似乎觉得温昱说得有道理。
温昱又笑了一声，带起一丝冷意，全然不像之前了，“我带你去青云山，溯洄十八年前发生在青云山的过往，你点头同意，我就放开你。”
谢禅心想：为什么偏偏是我，你自己去不行？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温昱似乎听到了他心里所想，摇头道：“我要你的血，这个理由算不算？”
谢禅忍不住想：为什么？
温昱笑道：“不为什么。”
谢禅激灵了一下，似乎才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心想：温昱能听到我心里所想？
温昱：“……”
温昱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指尖似无意地划过他耳垂，他只感觉痒痒的，又见温昱弯着眼角道：“子婴，君子行一诺重千金——你答应不张扬，我放了你。”
谢禅惊疑不定地盯着他，良久的沉默后，不得已点了个头。
谢禅对他免不了心存畏惧，被温昱这么一放开后，迅速在本能意识的把控下，连着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谢禅狼崽般警惕的眼神，不加以善意地凝视着温昱，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戒备着，他不是没想过跑，但最终肯定也会被追上，便不想多做无用功了。
彼时随着温昱身后那些花草倏地遁入地底，他也感受到了周围开始缓慢流动的空气和喧嚣。
谢禅的心底却就此静谧非常，但大概是被吓着了的，话音有些颤抖，“你、你说得很对。”
谢禅并非畏惧温昱这个人，仅仅是忌惮他身上那股违背世间常态的力量。
他忽然间就想通了，为什么温昱的奇门遁甲会和书中会有出入——原来所谓的出入，就是温昱的阵法远远比书上说得还要可怕，还要真实。
世间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曲子能够击溃人心，所谓的诡曲也仅仅是让人感受到短暂的害怕，然而不论怎样，人总会是清醒的。
《攻心》并非不存在，那恐怕只是温昱在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
谢禅吐出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苦笑道：“这就是怪力乱神？”
温昱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谢禅忽而低低地冷笑了几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的意味，“世间怎么会有违背常理的东西存在，这些是幻象吧？”
温昱道：“应该算是。”
谢禅道：“那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去青云山为什么要我的血？”
温昱盯着谢禅看了许久，眼眸些微暗淡下来，莫名地软了口气，“我要是说取你爹的血，你同意吗？”
谢禅脱口道：“你别碰我爹！”
温昱看他一眼，倒没往心里去，又道：“我是想过，但我……有人不同意，让我来找你。”
谢禅道：“为什么一定是我？”
但温昱并不回答谢禅的问题，只是一字一句道：“我若是想害你，当年大可不必救你，跟我去青云山，我不会取你性命，你不是也好奇当年，你爹和任清冉之间发生了什么？”
谢禅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昱道：“‘灵祭幻境’不是传说，你要想去，有机会我带你去那个古国，没准儿可以看到古国的‘灵祭’。”
谢禅呆了一会儿，温昱继续道：“你说过要还我，我不要你以身相许，答应跟我去青云山，你以后就不欠我什么了。”
谢禅心里有些压抑，忍不住问了一句，“所以你当年救我，就是因为我的血对你有用？”
温昱忽然一愣，眼眸微微垂下了，摇头道：“也不全是。”
但其实谢禅很快就释然了，还多少有些感动和自嘲，“想来也是，你要是只有这一个目的，当年大可落井下石，再扎我一刀。”
温昱却皱眉道：“我不会！”说着深深地拧着眉，那样子愣是吓了谢禅一跳，他忽然又哼道：“那么想我扎你，那你过来。”
谢禅：“……”
傻子才过去！
他们之间沉默了良久，谢禅终于松口道：“这世间真的可以溯洄过往吗？”
温昱道：“通过‘灵祭幻境’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