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的脸色愈发难看,半晌才从齿逢间挤出几句话,“这种东西按理不会有多少人信,但有的时候,命确实是天定的,人定胜天这种鬼话是哄小孩的,本来我也不信这些神棍的说法,偏生……好,我答应你,找到契机我就滚。”
徐伯笑了一下,然他似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也还请温公子尽快。”
温昱只是冷笑,“但你也给我记住,我跟他没什么!我答应你只是一时高兴,万一我不高兴了,你求我也没用!”
徐伯也道:“那老奴也希望温公子能一言九鼎,不要事后出尔反尔……”
温昱是真的很反感别人的威胁,加之这老东西是谢文诚的人,被他威胁后,心里不免膈应得慌,便冷声打断道:“行啊,我找契机跟他反目,如果他恨我,那我自然再没机会靠近他,这样你满意吗?”
徐伯皮笑肉不笑道:“委屈温公子了,老奴也劝温公子一句,对子婴那些……”
温昱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说了跟他没什么,老东西,你少他娘逼我!”
徐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好,我相信温公子,也多谢温公子大义。”
谢禅刚来就听到徐伯这一句,他听得莫名其妙,走过去看到他们后,便开口道:“什么大义?”
温昱浑身一僵,回头看他一眼,很快又偏开头了,并不打算搭理他,似乎还在生气。
徐伯也有些惊讶,他适时地咳嗽一声,“子婴?”
谢禅道:“徐伯,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这回温昱一皱眉,带着一身冷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谢禅急着叫了他一声,他本来是没理的,但走出一步后想起什么,又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谢禅。
其实温昱这回没抽风,主要是被人平白无故威胁了这么多件事,那人还跟谢文诚有关,他心里自然就堵得慌,而看到谢禅后,则更感觉自己太冤,心里的执念挥之不去地萦绕在心头,他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那老东西想冤枉人,那还不如坐实了。
见谢禅一脸茫然,他忽而有意无意地笑了一声,抬手掰过谢禅肩膀,又稍微用力抓紧推了他一把。
谢禅猝不及防一连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直接抵在了木质车身上,谢禅刚站稳了想上前躲开车身,温昱却已经大步上前来按住他的肩膀,彼时徐伯惊叫了一声,“温公子?!你别乱来!”
但谢禅能感觉到温昱不对劲,反应很快的他便在温昱凑近他的脸之前,不找边际地偏开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道:“温昱,你还生气啊?”
徐伯又咬牙提醒了一句,“温公子!?”
温昱可没打算搭理他,对谢禅的躲开也没多大想法,就以徐伯看不清的角度凑近了谢禅耳畔——以徐伯的视角来看,他似乎在吻谢禅,但其实什么也没做,只是就势在谢禅耳畔低语了一句,“转过头来。”
谢禅起初闹心疑惑,但看到徐伯那气急败坏的脸色时,又隐约感到了矛盾的气息,虽然不知道温昱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配合着他的动作,稍微转了个角度——简直像是在回应着温昱的动作。
徐伯当着谢禅的面没能发作,这么眼睁睁看着,也只能咬咬牙,但见谢禅没推开温昱,反而迎合着他,眼中看得出愈发没有喜色。
还好温昱很快又放开了谢禅,但仍旧没搭理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上了马车。
谢禅多少能理解这小子的火气,因为换了他,没准直接上拳头了,谁还听人那么多废话。
谢禅觉得人还是要哄的,便跟徐伯打了声招呼,也上了马车。
这会温昱正坐在一侧,见他进来了,又偏开头看外面,谢禅硬着头皮坐到他旁边,想了想,又故意坐近了一点,“温昱?”
谁知温昱却保持他的高贵冷艳,在他凑近的时候,立马往旁边挪了一点,面上还明明白白写着“离我远点”四个大字。
谢禅:“……”
谢禅还是尝试着解释道:“温昱……因为你不欠我什么,反而是我欠你太多,我不想、也没那资格要求你做什么,我只能是请求你帮忙,这是基本的礼貌,所以不算是向人低头。”
温昱似心里想通了,犹豫不定地看看他,谢禅立即补充道:“还有子规,你要是生气的话,等回到长安我帮你训那兔崽子,要不……要不你有什么想要做的,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别生气了,多伤身是不是呀?”
温昱终于软了口气,“好,这是你说的。”
谢禅点头道:“是我说的。”
温昱这回却没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
谢禅趁机凑近了一点,见他没再嫌弃地往旁边躲开,当即开玩笑道:“我说的,反正我欠你这么多人情,当答应你一件事算什么?你以后想要什么,其实我都可以想方设法弄来给你,只要你开口。”
温昱哼道:“没诚意。”
谢禅也哼声道:“有,肯定有。”他说着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灵动了一下,回身从包袱里拿出件白披风,又要往温昱身上披,温昱不自在地躲了一下,谢禅便道:“你肯定没休息好,天色还早,到长安之前还可以多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