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那要不然你给大家说说,他作为相国,只是文官,哪来的兵符?但要是阴符令就说得通了。至于他委身重牢这事,你怎么知道阴符令是不是还在他手里?也正因为如此,又有人说,他还把阴符令交给了谢禅。”
谢禅心道:我怎么不知道?
“对,说到谢禅,我还跟小兄弟提一下,你可能不知道。这谢文诚有个长子,名叫谢禅,他小时候可是名动长安城的小神童,曾在太学连拿过几届文魁——那小子作的孽太多,我就不跟你一一细数了,只说重要的。谢禅年少为人轻狂又肆无忌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很多长辈都没跟他计较,但他变本加厉,三年竟招惹了太尉陶政的养子陶晋——本来陶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敢招惹,结果后来差点死在陶晋手里,没想到好容易死里偷生,他回家以后不思悔改,反而又在一众朝廷官员面前撒泼,谢文诚把人送走后就把他揍了一顿,愣是逼得他离家出走,至今还没听说回来过。”
谢禅忍不住心想,这些人多久没说过他了,仿佛多年前的是非被人周而复始地搬弄后还不曾散去,如今又被人拿出来消遣做谈资,还真是三生有幸,毕竟被那么多人“关心”着。
这时,他旁边有个人接话道:“说起来当时这谢文诚也他娘是有病,他儿子是个疯子,没想到他也是个不正常的,你说逼走亲儿子的是他,这谢禅才走了一天,他又亲自带人打断了陶晋一条腿,要不是看在陶晋他爹是太尉,我猜他其实想把人打死,你们说说,他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谢禅倏地站起身,唇角再没了方才的讽刺笑意,“你说什么?!”
“哎小兄弟,你怎么这么激动?”
“没事,只是很奇怪。”谢禅不再说话了,那人也没在意,懒得搭理他,继续道:“谢文诚也真是不怕得罪陶政,在人眼皮底下把人干儿子腿给打断了,啧……说起来,要是谢禅当年没离家出走,现在早在大理待着了——看来这谢文诚逼走谢禅是别有深意啊,没准他早就猜到自己有这么一天,提前做了准备,所以那阴符令真在谢禅身上也说不定。”
有人插话道:“你一提这个我就来气,要不是因为这事儿,哪至于连累太子殿下?可怜太子殿下贤德,都他娘是他谢禅父子给害的!他们谢家人人得而诛之,那些眼瞎的还替他求情,哼,千万别让老子看到谢禅,要不然老子肯定弄死他!”
谢禅道:“怎么扯上太子殿下了?”
那人哼道:“你们外乡人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在长安素有贤德之名,小小年纪就懂得考虑民生疾苦,我齐方有这般嗣王,真是福气。唉,可惜了……这么说吧——当年谢禅被陶晋弄得半死不活,要不是太子殿下出手帮忙,谢文诚还打断了陶晋的腿,陶政怎么会找到借口弹劾太子殿下,还逼圣上废了太子?这陶政势力虽弱谢文诚,但也他娘是个大奸臣,只是没谢文诚那么嚣张罢了,他那么一说,圣上竟然信了,到后来竟真的废了太子殿下。后来没几天,赵太傅赵谌也跟着辞官了。”
那人叹口气道:“反正吧,当年的十七岁之诺,圣上算是失信了。说起来确实怪他谢家人,他们活着干什么,与其连累太子殿下,还不如滚去死了一了百了!这么贤德的太子殿下百年不遇,就这么被害了,老子真他娘为他不值。”
人群里的说话声忽然低了下去,一众人熟练地围近了些,那人方才道:“我听说圣上本来就没打算……那个位置坐够了,谁愿意让出来?”
虽然极其小声,但谢禅还是听到了皮毛,便又沉默下来。
那桌子人左顾右盼后,也小声道:“这话可不能随便让人听见,要不然你我都得没命。”
那人满不在乎道:“我这不是小声跟你们说的么?”
随即又是一片唉声叹气,跟谢禅道:“后来太子殿下被发配荆州,去的路上感染了风寒,没挺过去。”
人群又有人插了句嘴,“哼,我听说当年正逢开春之际,确实容易感染风寒,但他身边有医术高超的御医,还不至于一个风寒就没了命……”
这些人后来嘀咕的话谢禅再没听进去。
方棠于谢禅有未报的大恩,谢禅自然不会是忘恩负义之辈,他心想,等这些事结束,无论如何他得再去趟荆州看一眼方棠。
谢禅正打算起身离开,方才的伙计却匆匆下楼来了,一眼扫见谢禅,便快步来到他面前,“公子,掌柜让小的来问……”他警惕地扫视着旁边的人,可能联想到了外面的缉拿令,便凑近了一点,很低声地问道:“公子可姓谢?”
谢禅忙点头道:“嗯。”
那伙计却欲言又止,道:“不瞒公子,我家公子不在,想见你的是另一位公子。”
谢禅看那伙计一眼,低声道:“请带路。”喜欢不慕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不慕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