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晨光刚露出一线,街头一路沿到街尾,几座最大的茶楼酒肆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也不知道今天吹的什么风,这人相比以往还有要多,刚聚集到一起就开始讨论陶政。
谢禅住在二楼,他嫌下面有点吵,推开窗户的时候,就听见一人冷哼道:“不是我说,这谢文诚一个文官哪来的兵符?一个个传来传去竟成真了。倒是这陶政才是手握二十万重兵的武官,如今谢文诚这个丞相倒了,他要是想造反岂不是轻而易举?”
一人思量着,也跟着附和道:“我以前倒没往这方面想,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竟也有几分道理。”
“是啊!你们看看,原本余大人是个好脾气的,这谢文诚和陶政就是两虎相争,如今谢文诚一倒,元太子被废,除了奉常大人,这陶政就是一家独大,可大家都知道奉常大人比起余大人更是个好脾气的,陶政这回算是没什么威胁了,还手握重兵,你们说说,他要真想造反,啧啧……”
“就是啊!何况这谢文诚还是他扳倒的,我倒突然想起了别的事,觉得也太他娘的巧合了!”
有人问了句,“什么巧合?”
那人一副唉声叹气,故意卖起了关子,“我可以跟你们说我的想法,但这只是我的猜测,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唉,我他娘就是觉得太巧合了!”
众人不耐烦道:“那你倒是说呀,少卖关子了!”
那人这才正色了,见他要开口,众人也忙着围了过去,“你们看啊,这半年前陶政联合巫觋弹劾元太子,结果圣上听信他们的谗言就把太子给废了,当初可是谢文诚极力反对,奉常大人出面求情,就连余大人也觉得不妥,然圣上愣是听了陶政的话。要不然……如今的圣上就该是那未满十七岁就没了的元太子了。”
“半年之后,陶政再一次弹劾这谢文诚,你们看他列了那么多罪证,他得是准备多久就为今天了?圣上忌惮了谢文诚这么些年,也没少抓过他的罪证,可就是不敢动他,如今却因为陶政那些罪证把谢文诚打入了重牢。”
“关键陶政还没完了,竟还弹劾奉常大人,听说要不是谢文诚替奉常大人揽下了罪责,这会奉常大人也在大理重牢了,是不是这谢文诚良心发现姑且不提,你们说说,陶政这龟儿子竟连奉常大人这样民心所向的大好人都弹劾,圣人还都信了,”他又故意放低了声音,“他权力这么大,圣上竟然没反对,这可不就是司马昭之心嘛。”
“哎,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懂了。元太子没了,谢文诚这个三公之一也没了,奉常大人是九卿之首也差点被他勾陷。之前没怎么想,如今看来,这陶政扳倒的人竟都是位高权重的重要人物,还是在半年内搞定的!”
众人附和道:“可不是嘛,你不说我们还真没这么想过!那可真是太巧合了,巧合到家了!谢文诚算什么,这陶政才是真厉害!”
“不对,还有一件事你们是不是忘了?十几年前青云派那个大功臣,也是被陶政弹劾,最后带人给灭了的呀!你们可别忘了!”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还有个青云大派!”
“所以说你们想啊,咱们齐方盛世太平了十几年,陶政手握二十万重兵,他虎符不交给圣上是要干什么!?”
“哼!那肯定就是想谋反了!陶政这龟儿子,圣上竟还那么信任他,简直就是昏……”他没说完就被人推了一把,连忙住嘴了,但不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还是文帝好。”
有人低声冷笑道:“文帝何等风采,那位自然比不了,何况他废元太子安的什么心,大家可都看出来了,但这话啊,你以后可瞎跟人说,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他说完后又故意扬声道:“所以说陶政肯定就是想造反!以为把那些厉害人物扳倒了,他就是可以擎天架海?!他做梦去吧!咱们齐方岂是他个龟儿子能够染指的!?这样,咱们大家伙去堵在他公府,逼他把虎符交给圣上,为齐方除害!”
有几个人一拍桌子,故意夸大了声势,众人便纷纷附和着起身,一派正义凛然成群结队除了酒肆,拿出了十二分匪盗打家劫舍的气势,“大家一起!陶政那龟儿子要是敢造反,老子肯定天天骂,也教儿子跟着一起骂,日他仙人板板的!”
“对,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逼他,他还敢不交?!”
那些人逐渐地消失在眼前,谢禅头疼地揉了一下太阳穴,旁边的温昱瞥见了,就问:“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病还没好?”
谢禅摇头道:“我现今又没那么多执念,当然早就好了,我只是昨晚没睡好,头疼。”
温昱在一边笑而不语,跟着谢禅坐回了桌边,他扫一眼上面的饭菜,故意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又就势坐他在旁边,开始了他的献殷勤生涯,“喝。”
见温昱满眼期待,谢禅又难免有点瘆得慌,一边疑神疑鬼地坐下,一边盯着温昱,“你干嘛?”
温昱笑得那叫一个温柔无害,“我要走了,临走前对你好一点。”
谢禅:“谢谢。”
温昱可能是真打算献殷勤,又开始拿筷子给他夹菜,不过也许是病症犯了,谢禅没敢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