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略,我看你已经喝得过多了。”查理认真地说。他把大酒杯从桌上拿起来,端到外面倒空了。
“啊,也许查理是对的。”加略说着,踉踉跄跄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跟着查理到了屋外。瑞卡和爱丽丝听见了很响的泼水声。
“他在干什么?”爱丽丝不安地问,这时查理拿着空酒杯进来了。
“把脑袋扎进了水桶里。”查理说着,把酒杯收了起来。
加略回来了,长长的头发和胡子都湿透了,他擦干了眼睛里的水。
“这下好多了。”他说,一边像狗一样抖动脑袋,把水溅到他们三个身上,“我说,你们来看我真是太好了,我实在是——”
加略突然停住了,呆呆地望着瑞卡,好像刚刚意识到她在这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嗯?”他突然大吼一声,把他们吓得惊跳起来,“天黑后不能到处乱跑,瑞卡!还有你们两个!居然让她这样做!”
加略大步走到他们面前,忽地一声把门打开。
“快!”他气冲冲地说,“我把你们送回城堡去,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天黑后来这里看我。我不值得你们这么做!”
直到星期四上午,萨比亚才在课堂上露面,当时幻之川和炼之都的两节药剂课正上到一半。
萨比亚大摇大摆地走进地下教室,右胳膊上缠着绷带,用带子吊着。瑞卡觉得,他那副派头就像是个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英雄。
“怎么样了,萨格里?”那个幻之川银发女生脸上堆着傻笑问,“还疼得厉害吗?”
“是啊。”萨比亚说着,假装勇敢地做了个鬼脸。可是瑞卡看见,就在那个女生看着别处时,他朝霍比和高布眨了眨眼睛。
因为萨比亚是斯尔卡特的得意门生,又有校医院开的假条,对于他招摇的架势,斯尔卡特果然什么都没说。
他们今天要做一种新的药剂:无限放大药水。萨比亚把他的药坛子就架在瑞卡和爱丽丝的旁边,于是他们三个在同一张桌子上准备药剂的配料。
“先生,”萨比亚喊道,“先生,我需要有人帮我切切这些雏菊的根,因为我的胳膊——”
“布莱小姐,替萨比亚切雏菊。”斯尔卡特头也不抬地说。
爱丽丝脸涨得通红。
“你的胳膊根本就没事儿。”她压低声音对萨比亚说。
萨比亚在桌子那头得意地笑着。
“布莱,你没有听见斯尔卡特教授的话吗,快把这些根给我切了。”
爱丽丝飞快地抓起小刀,把萨比亚的雏菊根拖到自己面前,胡乱地切了起来,切得大大小小,很不均匀。
“教授,”萨比亚拖着长腔说,“布莱把我的雏菊根都切坏了,先生。”
斯尔卡特终于放下手中的羊皮纸,缓步走到他们桌前,墨黑的眸子低垂着从耸立的鹰钩鼻俯视着那些雏菊根。
“跟萨比亚换一下配料,布莱小姐。”
“可是,教授——”
爱丽丝刚花了一刻钟把她自己的雏菊根仔仔细细地切成了均匀相等的小块儿。
斯尔卡特什么也没说,抱起了黑色装束的双臂。
爱丽丝只得把自己那堆切得漂漂亮亮的雏菊根狠狠地推到萨比亚面前,又重新拿起小刀。
“还有,先生,我的这颗无花果需要剥皮。可以让达尔维拉帮我一下吗?”萨比亚装腔作势地继续请示道,声音里充满恶毒的笑意。
出乎意料的,他的阴谋竟然落了空。
“那你就不需要加入无花果了,用梅果来代替。达尔维拉自己的药剂还是一团糟,没必要把别人的药剂也搅乱。”
爱丽丝不敢相信地盯着已经迅速转身的斯尔卡特,连瑞卡也吃惊自己竟然就这样逃了一劫。
萨比亚恨恨地瞪了瑞卡一眼,只好把气撒到高布的课本上,可怜的课本封皮一下子卷了起来。爱丽丝动手继续切那堆现在归她自己用的那堆乱糟糟的雏菊根。
“最近见过你们的朋友加略吗?”萨比亚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不用你管。”爱丽丝头也不抬,气冲冲地说。
“他恐怕当不成教授了,”萨比亚装出一副悲伤的口吻说,“我爸爸对我受伤的事很不高兴——”
“萨比亚,你再说下去,我就让你真的受点伤!”爱丽丝怒吼道。
“——他向校董事会提出抗议,还向魔法部提出抗议。你们知道,我爸爸是很有影响力的。像这样一种很难愈合的伤——”他假惺惺地长叹一口气,“谁知道我的胳膊还能不能恢复原样呢?”
“怪不得你这样装模作样。”瑞卡说,她也气得不行,一不小心把一只死毛虫的脑袋切了下来,“就是想害得加略被开除。”
“没错,”萨比亚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说对了一部分,达尔维拉。但是还有别的好处呢。布莱,替我把芒果叶切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