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只见这女人中年面容,肤色微黑却保养得很好,圆脸凤眼,乌发如云,一支金钗横插在脑后团髻上,颤颤巍巍地悬着一朵金花,一看便知年青时必是有风韵的女人。
看见来客是李德伟,女人立刻笑吟吟地开口回应道:
“原道是今日码头这般热闹,还想着李哥正忙碌公事呢,却是大驾光临小店,各位客官,快请上雅间来!小茹小婷!速取后窖里用盐冰激着的米酒来……
各位客官,楼上雅座有请!”
这位齐姑一边吩咐着,提着裙边下到木梯,就势给李德伟他们福了一福。
大伙见此赶紧拱手回礼,虽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但好歹也知道给人家一个点头微笑----这齐姑只是拿眼一扫众人,便知道这群与李大人一起来的“豪客”全都是“真澳洲人”,因为他们无论穿衣打扮还是的眼神气质确是与众不同,女人心知李哥所说的“豪客”绝非夸词,便起身让李德伟率众人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陪着,一起上楼来到高脚屋里。
这屋内果然另有一番光景,除了家具新且整齐外,窗户上挂着窗帘——居然是华盛纺织出品的印花布,众人刚刚落座,两位姑娘手里拿着盘子,里面有七八只酒杯,从楼梯口处出现,来者立刻让众人看得有些眼呆——只见这俩妹子清一色的百纳水田窄袖裙衣,脑后双螺髻上垂下两条红色丝带,插着银钗,鬓角还戴着紫色丁香花,中间数色百褶收腰,行动间腰身款款,如月华行云一般走来。
一时间大屋里居然鸦雀无声,齐姑见了,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先是上前帮助俩妹子布置酒具,又摆上茶碗,提壶冲茶,两位妹子显然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多“真澳洲人”,神情还有以些紧张,其中一位妹子手还不稳,差点撞翻了茶杯,却被旁边的帅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然后顺带把住了人家的小手,于是那妹子小脸顿时绯红,然而扶着她手的王继兰却浑然不觉,只是冲她一笑,露出一排皓齿,后者赶紧低头敛衽,跑去下一桌,根本不敢回头。
此时这位被李德伟称之为齐姑的女人刚刚冲完茶壶,回头对李德伟及众人道:
“请贵客稍侯,这酒在冰窖里,即刻便来,厨房已经下了菜单,如今又有了新菜——女寨枣糕,糟鹅脯,只是急切不来,这里先煮有盐菽夹,亦是女寨近来所出,虽微贱些,却是时鲜之物……”
然而哥几个也不知道这菽夹是个什么东东,大家猜测总之就是新鲜的吃食罢了,哥几个在船上待久了,对新鲜的吃食总是没有抵抗力----于是众人立刻点头如捣蒜,纷纷说道这样很好,赶紧拿来让我们尝尝鲜。
待每一桌端上几个小竹箩,里面热气腾腾的居然是毛豆,大伙见了不禁欢呼一声,纷纷上前抓取,齐姑见众人高兴,便放下心来,赶紧带着两位妹子给每只茶杯续上茶水,在桌角留下茶壶,然后就带着妹子们去厨房帮忙了。
待女人们走了,屋子里都剩下一帮穿越者,大家说话也就没了顾忌,周瑞一边吃着毛豆,一边盯着李德伟,直到看得后者有些不自在才开口说道:
“李哥,看你跟老板娘很熟嘛,老实说来!你跟这个齐姑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亲戚呗!”
旁边的岳楚啜了一夹毛豆,随口在旁边评论道。
“别闹!隔着时空呢!什么亲戚?是姻亲还差不多……”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你们别猜了,我就直说了吧!就是亲戚,姻亲!咋滴吧!”
李德伟一口茶水送了满腮帮子的毛豆下肚后,喘了一口气,然后就这样很光棍地当众承认了。
“真的?难道是丈母娘?”
“不对啊!这个时代的人可讲礼了,如果真的是丈母娘,那差着辈分呢,你李哥就这样大喇喇地坐在这里就不见个礼吗?没得让人说咱们澳洲人是不讲礼仪的蛮夷……”
人群里冒出一个善于推理的人发言道。
“丈母娘肯定不是啦,齐姑是尊称,大明的人喜欢被称呼得老一点,我倒是想叫她齐姐,问题是这样叫人家,人家心里看到不高兴啊!”
李德伟说完后还吧唧吧唧嘴,貌似正在回味新鲜毛豆的余香……
“真的啊?”
“真的是姻亲?”
“我新娶的妾以前与齐姑一个村的,也姓齐,算辈分是表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