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会,一行人进了茶肆,文舒忙上前招呼并见礼,储家人还礼。
待双方坐下,储三叔便乐呵呵的问些茶肆几时开的?开了多久?生意如何之类的场面话。
文舒一一答了,然后又反问他们路途是否顺利,都带了什么货物来京之类的。
两方寒暄了一番,又吃了些果子,储四姑娘才继续将先前的疑惑状似无意的问出口:“三婶此次怎么有空来京,家里都还好吧。”
“好着呢,我管了这十几年的家,也累了,恰好你本嫂子是个能干的,我带了她一阵,现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再有你祖母帮衬着,铁定没事,我就思量着,不如随你三叔来京,一来趁此机会放松放松,二来嘛......”
储郭氏没再说下去,但储四姑娘已经明白过来。
八成是为了子嗣的事。
说三叔三婶,夫妻恩爱,感情极好,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孩子,二人成婚十余年,除了开头那两年怀过一个没保住后,便再也没有开怀过。
在沧州瞧了无数大夫,却都只道问题不大,至于为何怀不上,却没一个能说出所以然来,为此三婶只得含泪给三叔纳妾,以继香火。
但纳进门的王小娘,这三年来也没什么动静。
眼看三叔都快四十了,膝下却无一个孩子,家里已经在偷偷议论,实在不行,就从她爹或者二叔名下过继一个孩子给他。
但从今日的事来看,只怕三婶还是更想要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抱着这渺茫的希望来京求医。
她心里想通了关窍,面上却装作不知,笑嘻嘻道:“那三婶可来对了,这京师热闹繁华有趣的紧,比之沧州不知好了多少,日后有空我带三婶一一去瞧。”
储郭氏笑着应下。
吃了些果子,又喝了些茶汤,储家车队便离开了,家中来了长辈,储四姑娘不好独自留下,便也一道离开了。
文舒看了眼桌上放的一块约摸二两的小碎银子和未吃完的果子,笑了笑,先将银子收进怀里,又将散乱的樱桃并到一起,一瞧还有二斤在右,便张罗赵娘子起小炉子,打算做“樱桃煎”。
樱桃过了水,便经不住放,依着眼下这天气,不到明早便得坏了。
“樱桃煎”这道小食是南边的吃法,近两年却在京里兴了起来,因为她们私塾里教的蜜饯果子课便也有这道小食。
其做法是先洗净樱桃,去蒂去核,然后放入四两蔗糖搅拦均匀,倒入砂锅以文火烧至蔗糖熔化,之后文火煎煮一刻钟,期间要不停翻搅,以免糊锅。
待果子析出水分,便将煮出的汁水倒出来,并将果子里的水分用汤匙按压出来,然后再少砂锅加四两蔗糖并二两蜂蜜,文火煎一刻钟。
之后再捞出挤干水分,再入砂锅煎煮,如此往复两次,待果子水分全部收干,色若琥珀,便可倒出放凉,然后于太阳底下晒干,久存不坏。
因着工序繁复,用料讲究,因此卖价也不便宜,一两制好的“樱桃煎”城中的蜜饯铺子得卖三十文。
而她这二斤樱桃,制好后应该能得个四五两。
因她手伤着,不便操作,所以似清净沥水这等活计,都是赵娘子代劳,文舒就在一边动动嘴,指挥指挥。
赵娘子也甘心的很。
不说她本就是被雇之人,做这些事应当应分,让她心喜的事,小东家全程让她避开一下,竟是毫无保留的将这道时兴的蜜饯果子的做法,明明白白的摆在她面前。
并且告诉她,以后再碰到合适卖相好的樱桃,也可以多买些,然后按此法制成樱桃煎,放在店里卖,算作新品。
文舒事无巨细的指导着,赵娘子一一照做,待砂锅里的樱桃变作琥珀色时,日头已经西移。
期间狗蛋一直乖乖的坐在门栏上,拿根树枝在地上瞎画,不曾闹过一次,十分的安静,文舒瞧的稀奇,多次跟赵娘子感叹狗蛋听话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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