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看到好几个老熟人。
安妮、陈杰、菲利普等都来了, 而且和她分属不同的阵容。
今天来的职业选手基本上都是认识的, 毕竟在WSOP以及巡回赛中, 他们没少遇上, 在一张牌桌上待过很长时间, 因此见面之后,大家都含笑打招呼。
荣家对职业牌手互相打招呼没什么意见,因为今日一战,也关系到选手们自己的名气, 输的话, 选手自己也没脸,所以他们相信, 这些选手不会互相沟通好作弊的。
再者,就算有人打算作弊, 那也不用担心,因为这个大贵宾厅内,有无数监控看着。
陈杰走向萧遥, 笑道:“萧遥,真没想到, 这次我们是对手了。”
萧遥含笑点点头:“是啊。”
安妮也走过来, 对萧遥说道:“真是想不到,我们居然在这样的场合碰面。从前听闻三太太很有冒险精神我还不信, 现在我可是信了。”
楼三少这些日一直讨好萧遥, 可基本上没得过萧遥的好脸, 所以要得到她的执念更深了, 来到这里后,目光一直追随着萧遥,见陈杰和萧遥相视一笑,然后走过去,当即也走了过去。
当发现陈杰是直接叫萧遥名字的,而萧遥对陈杰,也是言笑晏晏的,不由得警惕起来,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安妮在暗讽萧遥,当下道:“那你的观察能力还是流于表面,荣三太太不仅极具冒险精神,还很有眼光。”
安妮见了楼三少,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可是听到楼三少支持萧遥,发亮的美眸又黯淡下来。
楼三少没理她,而是含笑看向萧遥,问道:“这是你的朋友吗?”说着含笑的目光看向站在萧遥身旁的陈杰,只是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萧遥点点头,给两人介绍,然后又跟陈杰说话。
楼三少还是第一次看到萧遥跟一个男子关系如此和谐,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不舒服,因此没走,站在旁边跟着搭话。
安妮从前曾见过楼三少,当时楼三少身边的美女不下三个,她的相貌不出挑,基本上没被楼三少放在眼内,但是楼三少此人对女孩子一贯风度翩翩,在她差点滑倒时,伸手扶了她一把,还让她小心,痞气又温柔,让她心跳加速。
所以此刻见楼三少留下来跟萧遥搭话,便也没走,跟着加入聊天。
很快,便聊到这次的赌局。
据萧遥所知,荣家按照动产不动产等分成若干个赌局,每个赌局分别派人上去参赌,最终由筹码决定分成,筹码多的,分到的就多,筹码少的,分到的就比较少。
她作为最不被荣三太太信任的牌手,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赌局,那是一些金银类的首饰。
对普通人来说,金银类的首饰,自然是一笔巨款,可是对巨富荣家来说,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安妮得知萧遥在最后一局,便笑眯眯地看着萧遥,说道:“据我所知,对荣家来说,金银类的东西最不值钱。”
她要让楼三少知道,萧遥只有一张脸。
楼三少却并不领她的情,道:“我倒不知道,金银类的东西也能算最不值钱了。安妮小姐想必家财万贯。”
安妮一张脸顿时火辣辣的。
她这次受荣家二房所邀作为客卿参赌,为的就是钱。
现在却说出金银类最不值钱,又被楼三少说家财万贯,着实讽刺。
萧遥看向安妮:“我这次过来,是因为接受了一份工作,我做好本职工作就够了,至于别的,我不关注。另外,提前预祝安妮小姐旗开得胜。”
安妮还沉浸在楼三少带来的刺激中,听到这话,并没觉得好受,因为听着,也像是讽刺。
她上次在萧遥跟前吹牛,可就被打脸了的。
荣二少被自家老妈拉着,好不容易脱身了,见萧遥身边围了两个年轻男人,一个是素来风|流|多|情会哄女孩子的英俊青年楼三少,一个是身材健美、五官端正的职业牌手,忙也走过去。
他对萧遥很有好感,这次将萧遥塞进自家的队伍,就是因为这份好感,所以,他并不希望被人捷足先登。
还没走近,他就听道安妮的话,走近了,等萧遥说完,马上说道:“我妈咪只是从前没怎么见过萧遥,所以才这么安排,倒不知在安妮小姐眼里,还别有意味。”
安妮心中正不舒服,又听到荣二少维护萧遥,更不舒服了。
起先,只是偶尔几个人注意到萧遥身边,但是,慢慢地,注意到萧遥一行的人越来越多。
众人眼中,就是一个大美人身边围着几个献殷勤的男人。
因为这里的场合,这种情景,让很多人很不以为然。
荣二太太面上含笑,低声跟荣二先生咬耳朵:“那就是老二请回来的人?真是,不知叫人说什么好。”
这是赌牌,找个没人会来干什么?难道真能像书上说的那样,迷得人走不动路吗?天真!
荣二先生笑笑,没说话。
荣二少越是不靠谱,对他越是有利。
如果老大、老四家都有这么个不靠谱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荣家其他几房,也忍不住带着笑容提起萧遥,当然,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友好。
在他们看来,萧遥这样的美人,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圈子的。
不过,不是自家选的,他们乐得看热闹。
荣三太太跟妯娌几个说话。
大太太道:“你也是,怎么能让老二这样胡闹呢。”
三太太心里也十分认同这话,但是表面上,肯定是要支持自家儿子的,不然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当即道:“也说不上是胡闹,萧遥这人,我也了解过,运气一级棒。之前她欠我们赌场348万,一天功夫,就赢回来了。我们都知道,在赌桌上,技术固然重要,但是运气也不能少,是吧?”
妯娌们听了,知道三太太是打肿脸充胖子,但人家乐意,她们也犯不上说什么,因此便闭上了嘴。
可是三太太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好受,她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人格外难受。
这种难受感让她对萧遥的观感进一步变差,但作为一个生意人,她脸上半点都没表现出来,而是一直笑容满面。
大家寒暄了一阵,赌局便正式开始。
第一轮赌局,是关于小公司股份类的分红。
荣三太太这边,是由曾进入过WSOP前十目前排名第七的约翰逊出战,另外四房请的,也都是WSOP排名前十的牌手,可谓众星云集!
萧遥认出,这几位分别是目前排名第二的班杰明,排名第四的高斯,排名第五的杜鲁门以及排名第八的珍妮弗,这些人,目前还活跃在牌类游戏中,身价都很高。
萧遥没有选择坐在外围,而是坐得稍远,看大屏幕上的直播。
楼三少、荣二少连忙跟了过去。
荣二少还让人弄来了各种小吃和饮品。
楼三小姐、宗少擎以及杜先生作为非荣家人,也没有坐到近前去,而是在萧遥一行人附近。
当看到楼三少和荣二少都黏在萧遥身边,楼三小姐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宗少擎看了一眼,没说话。
他由来如此,和自己无关的事,是不大爱开口的。
杜先生也没有说什么,自从上次被萧遥质问过,他再面对萧遥,便不像从前那样自在了,反而有几分气短。
萧遥爱吃味道比较重的烧烤——这是因为原主磕过药之后,觉得其他任何东西,都没能带给她嗑药那种感受,属于身体的生理反应,萧遥有时感受到,所以,她喜欢吃味道重的东西来犒劳舌头,压下身体和生理的渴望。
此时萧遥一边看着大屏幕上的牌面一边吃烧烤,间或回应身边两个男人一两句,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大屏幕上。
不得不说,约翰逊以及珍妮弗等不愧是WSOP排名前十的高手,你来我往,看似平常,但是都用足了心机,虽然表面上一派平静,甚至在外行看起来有些无聊,可在懂的人眼中,这就是高手过招。
公共牌发完,开始下注。
约翰逊一边嚼口香糖一边下注,脸上是他的招牌表情,眉头微蹙,仿佛什么都看不惯似的。
楼三少已经发现,萧遥跟陈杰聊的,都是和德|州|扑|克相关的,因此也不自觉地提及相关话题,此时见约翰逊下注,不由得挑眉:“他居然下了重注,还有两轮比赛呢。”
萧遥看向约翰逊,一边猜测他是真的拿到了好牌还是偷鸡,一边感慨高手过招的步步为营。
由于筹码不具有实际价值,所以每个人牌面上的筹码,只有1000万。
此时约翰逊下的注,就足有500万!
加上之前几轮下的筹码,总共已经超过750万!
如果赢了,他自然大丰收,可若输了,他便只有250万,其他都是和他水平相当的高手,第二局直接下注超过250万,约翰逊若输掉,根本无缘第三局。
当然,这样的重注,也会让其他牌手掂量掂量,因为一旦输了,下一局有可能被淘汰的,就是他们,所以是否跟注,就成了难题。
这时荣二少问:“萧遥,你说,他是偷鸡,还是拿到了好牌呢?”
萧遥摇摇头:“难说。”她倾向于约翰逊在偷鸡,不过,四周人多耳目杂,她不会说出来。
这时,位于约翰逊下家的珍妮弗跟注了。
高斯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最终还是将牌扣了起来,表示弃牌。
杜鲁门的手指飞快地玩着手上的筹码,手指富有韵律地弹着,仿佛在弹钢琴似的。
弹着弹着,他将筹码推出去,跟注了。
班杰明一直在留意对手的表情以及动作,轮到他下注了,他没有多犹豫,推出筹码跟注了。
约翰逊、珍妮弗、杜鲁门看到班杰明这么快跟注,眉头都急跳起来。
班杰明作为目前排名第二的牌手,曾经拿过金手链的男人,虽然牌风多变,但是在所有公共牌发完之后,他如果作为最后一个下注的,那么会呈现本真的他——不能再下注了,一切都注定,所以他通常不会故弄玄虚。
现在他这么做,极有可能是他手上拿到了好牌!
然而不管约翰逊、珍妮弗和杜鲁门在想什么,此刻一切都已成定局。
萧遥和所有观赛者一样,坐直了身体,看大家亮牌。
约翰逊率先将自己的牌亮出来,他的底牌以及公共牌凑成了一对7.
珍妮弗见了,也将自己的牌亮出来,她是一对10,比约翰逊的牌要大。
荣二少的脸色有些难看。
约翰逊代表的是他这一房的,在这一局比赛中表现不济,那就代表着荣家的家产,正在离他远去。
不过,他到底没说什么。
杜鲁门和班杰明依次亮牌,最终,班杰明的葫芦碾压全场,将奖池中的所有筹码收归囊中。
约翰逊、杜鲁门、珍妮弗手上的筹码,都只剩下250万。
第二把赌局,只要有心,班杰明和之前弃牌的高斯完全可以现将三人弄出局,然后两人分一杯羹!
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荣三太太也知道,即使她表面功夫到家,这下,还是脸色难看。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将分家产这么重要的事寄托在赌牌上,实在太草率了,还不如继续让儿女侍候老爷子,哄老爷子多分一些给她这一房呢。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二局很快开始,手上只剩下250万筹码的约翰逊、杜鲁门、珍妮弗下注时特别谨慎,可是,下注大小,根本不由他们控制,而是由班杰明和高斯决定。
班杰明和高斯似乎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先让三人出局,因此下的注都很大。
在发完第四张公共牌时,约翰逊、杜鲁门、珍妮弗都为难了。
因为如果跟注,他们只能all in了!
all in的话,一旦输了,他们就将出局了。
虽然按照规定,他们没筹码,也不意味着雇主的分成为零,但是,分成变成最低一档,那是妥妥的。
很快,下注时间到。
约翰逊作为班杰明的下家,决定弃牌。
杜鲁门跟着all in。
珍尼佛和约翰逊一样,选择弃牌。
很快公共牌亮出来,这次,高斯是大赢家。
杜鲁门筹码用尽,被淘汰出局了。
他是荣家四房请来的,因此四房看到这个结果,脸色都很难看。
这时最后一局开始。
这一局出人意料之外,是珍尼佛成了赢家。
约翰逊手上虽然还有筹码,可是,筹码实在太低了,因此荣三太太的脸色很不好。
这时,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萧遥和荣三太太请来的牌手们跟荣三太太一块吃饭,在饭桌上,得到荣三太太的最新指示:“之后下注,我希望各位可以先跟我们商量一下。”
一位牌手反问道:“可以么?若因此而出现作弊的局面,或者硬是要说作弊,该怎么办?”
荣三太太沉默,半晌才说她会想办法的。
可是,下午即将开始前,她也没有说想到什么办法,只是不住地叮嘱大家下注一定要稳一点,如果别人不加注,就尽量下小注,因此大家便知道,她无法说服其他几房人。
第二重要的竞赛,荣三太太的运气同样不好,只拿了第三名。
这两个的比赛代表的价值,比后面几个加起来的一倍还多,荣三太太请来的人拿不到好名次,就意味着,她损失惨重了。
萧遥看到,荣三太太雍容的脸上,肌肉开始抽搐,不由得怀疑,荣三太太会不会发飙,想办法诬陷赌局无效。
中间休息了一阵,荣三太太出去了,她再进来,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带着淡淡的怒容。
显然,她估计就这件事,联合了也失利的两房给另外两房施压,但是看样子,没什么效果。
随后,萧遥感觉到荣三太太盯着自己的目光很奇怪。
正当她在琢磨荣三太太在想什么时,荣三太太点她上台了。
约翰逊很不快,虽然荣三太太之前没有明说,但是也大致上表达过,这是他的战场。
可是,现在直接给了萧遥,这不是说他很废物吗?
萧遥无奈地盯着约翰逊冰冷的目光上台。
她受雇于荣三太太,只能听荣三太太的。
这时荣三太太也意识到自己给萧遥树敌了,便笑着对约翰逊道:“之前两局运气都不怎么好,所以这一局,我想让运气特别好的萧遥试试。”
这个废物害她损失惨重,她还愿意解释,已经算看得起他了。
约翰逊道:“德|州|扑|克运气好的确很重要,可是,如果没有相应的水平,即使拿到一手好牌,她也会被偷鸡,或者不小心露出端倪,被对手识穿,然后下小注。牌桌上的,都是职业牌手,很容易碾压一个新手。”
荣三太太道:“我和他们商量过,三局比试,可以临时换人。若到时萧遥的运气发挥不出来,我们再临时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