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西是很随便的语气。
顾长津不说了。
他让他把他推到前面去,然后把药剂拿给他。
顾夜西接过来。
握在掌心,温度冰凉。
“我这病能治好吗?”
“你身上的病不是先天性的,是你父亲为了阻止我,亲手把试剂注射到你体内,他知道我不会对你下手。”
顾厉是残忍的。
又天真,他对得起良心。
却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顾夜西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
这段记忆。
就是他之前做梦一直梦到的那段。
梦魇。
对他日日夜夜的折磨。
明明都过去了,可顾夜西眼底的光却不由自主、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好像折射在冰面上的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源头是你,不是吗?”
“你——”
“很诧异?我都想起来了。”
顾长津呼吸微滞。
顾夜西的话,他无从反驳。
顾夜西边走边说,还是很随意的语气,“我记得那时候他把我绑在椅子上,他跪在地上哭,边哭边跟我说对不起,一直说一直说,说了很多遍。”
“我觉得奇怪。”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哪里对不起我了。”
“……可是这些话,我后来再也没有机会问他。”
“我是自己想通的。”
顾夜西的语气异常平静。
好像在说别人的事,那么无关紧要。
顾长津敛眸,握住自己稍稍发颤的指尖。
当时没注意到角落的他,脑子里全是顾厉,如今回想起来,怀瑾那时也才八岁吧,还是一个孩子的年纪,为什么要目睹双亲惨死?
对他来说,何其残忍。
终于觉得内疚,顾长津闭上了眼睛,“你恢复记忆,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重要。”
……
离开之后,顾夜西开车去了AK总部。
帝都昨晚下雨了,远处的建筑被打湿,外面笼着一层白雾,身后的建筑若隐若现,晚风一吹,筛起一娑树影,白雾散去。
依旧看不清楚。
下午四点整。
AK大厦一楼有员工在喝下午茶。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员工尝了口甜品,随意道,“门口那辆车谁的呀?没见过,不过竟然贴了我们公司的logo。”
AK的logo不是随便什么车都有资格贴的。
起码林业没资格。
“可能是AK那几位没露过面的爷?”
“你觉得哪位?”
“我只能排除老大。其他那几位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的很。”
“你说他们年纪大吗?”
八卦是人的天性。
“具体可以参照咱们老大。能和他称兄道弟的……差差不多三四十岁上下?”
“大叔款我行啊!”
“嘁,得了吧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啥德行。我听说那几位爷可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入他们的眼比登天还难。”
“别说了别说了,他下来了。”
这话说完,旁边喝咖啡的男员工抬头看了眼。
手一抖。
差点烫到自己的手,他不在意,马上站起来,情绪很激动,边放下咖啡边说,“我靠!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着小十爷!”
外国口音很明显。
他是海外的留学生。
后来加入AK,因缘巧合见过顾夜西一面。
顾夜西帮过他。
一个大忙,他记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