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海低头看向过去,见这些儿布料虽然染色不太均匀,但料子也是好的,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美观。
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美不美观不重要,实用便宜才是硬道理啊!
“这些布多少钱卖啊?”江长海想了个理由,“我们家人口多,亲戚也多,今年挣了点钱,想回去孝敬老人,姑娘你看行不行?”
售货员想了想,“平时都是五毛一尺的,这些都是三毛一尺卖的,但是吧……”
现在还没开放,谁知道他是想去干啥呢。
江长海嘴甜,脑子转得快,“姑娘,你可别不信,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上过学的,知书达理,懂这布放糟了可就用不了了,你就便宜点卖给我吧,我今天就是来镇上换布票奶票的,还有工业券呢,下次我来供销社送你几张票,咋样?”
一听这话,售货员有点心动。
江长海长得好看又聪明,还说给自己捎票,怎么想都是个好事。
她眨眨眼,“真的,不骗我?”
“我要是来镇上买东西,肯定得找你吧,到时候我食言你就不卖给我东西!”江长海拍着胸脯,说的那些当然是吹牛的,他忽然话锋一转,“能不能再便宜点啊,姑娘,我给你多捎几张奶票,听说女娃多喝点牛奶皮肤就能变得跟牛奶一样白,也好处对象。”
售货员脸一红,“成,二毛五一尺,这里一共是八丈,算你二十块钱。”
江长海把兜里所有钱都掏了出来,“我身上只有十八块三毛,还有两张布票,你看成不成?”
“成。”售货员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下次你手里要有工业劵可得第一个找我换啊。”
“必须的!”
江长海把布料放在牛车上,到了公社学校,已经是接近十一点了。
他跟郑老头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学校食堂。
厨师正在烙玉米饼子,江长海将猪肉和细面放到桌上,笑眯眯道:“师傅,今天中午能加个餐不,做面条吧,这猪肉我刚买的,新鲜的?”
厨师老实,咂舌,“这不合规矩吧?”
“啥规矩不规矩的,孩子吃饱了学习好才是规矩,”江长海又把大棒骨塞过去,“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吧,四年级的江绵绵,可好认了,白嫩嫩的,谢谢你了啊,这棒子您留着自个煲个汤啥的。”
那厨师盯着猪肉细面吞咽口水,“成,听你的,没想到还有这么支持教育的啊。”
”江长海也不羞,虽然他对支持教育事业没啥兴趣,但能让闺女好的他都会干。
出了食堂,他站在窗外看江绵绵埋头写字,心里一阵暖意。
大门口,郑老头突然叫了起来,“小江,一群老娘们围着你牛车不知道干啥嘞!”
江长海跑过去一看,一群不知道是哪儿村的十几个妇女,正围着他的牛车,七手八脚地扯着布料。
见他来也不慌,为首一个看起来年纪较长的招招手,“后生,快来,你这布是从哪儿弄的,咋这么多嘞?”
生意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
他擦擦汗,故作无奈的叹气,“别提了,我一个远方亲戚的厂子把他开了,没发工资,给了一大批这布料,欠着我钱就拿这个抵账,正愁不知道该咋用呢。”
几个妇女叽叽喳喳商量。
“要不卖给我们吧,村里都缺,一年都没布票下来了,供销社不给卖啊!”
江长海嘶了一声,“这布可是好料子,你们要是想宰我,我宁愿糟了都不卖啊。”
为首的妇女摆摆手,“那不能,我们都是实在人,后生你说多少一尺?”
“我去供销社问过,像这样的布料,五毛一尺,不过我也不框你们,这颜色不好,便宜点四毛钱不要布票卖给你们,可别张扬,要不然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江长海早就在心里把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四毛一尺的确不贵,毕竟不要布票这稀缺物,虽然颜色难看了点,但都是庄稼人,谁顾得上这个,料子好便宜就够了!
双方一拍板,几个妇女带着他回了村,没半个小时就全都卖光了。
大家都是偷偷摸摸,他们村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没发布票下来,总不能穿着烂衣服吧?
日子总要过啊。
江长海驾着牛车回了村,路上数了数鼓囊囊的腰包。
这么一趟下来,足足赚了三四十块钱。
这可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干几个月来钱快啊!
刚到村口,就被村支书拦了下来,骂骂咧咧的,“江老大,你怎么一声不吭把村里的公用财产给牵走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自私自利,不尊重集体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