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光从绣棚上移走的时刻,凌树蕙终于绣好最后一针,剪短豆绿的丝线,拆下绣棚,她熟练地束边钉飘带。
虽然说她不怎么做这种活计,但作为基本功也是有练过的。
一切完成后,凌树蕙招手唤铃儿上前,把面纱戴在她脸上,而后让她转身给众人展示。
看到那姿态飘逸、轻薄如画的图案,众人都纷纷倒吸一口气,许多女孩子当即便露出了歆羡的目光。
这同样是兰花草的图案,但是和绣楼里死板僵硬的图案不同,铃儿面纱上的图案几乎像是一笔浓墨随意画出来的,明明是绣图,但随风飘摇的时候不见一点板滞。色彩虽不浓重,但配合得相当精致,要多仙有多仙。
最重要的是,这图案经过精心的布局,是传统的女字形排布,细长的兰草从左下角延伸开来,几朵浅绿的兰花点缀其中,显得给外精雅。
看到铃儿的面纱,再看看自己的面纱,众人不由得露出嫌弃的神色来。
绣楼所出的面纱占的就是一个巧字,其实论起质量来,就像凌树蕙说得那样,登不了大雅之堂。只不过如今这股风气刚刚兴起,别家的仿制品还没有跟上,时日一久,别的绣楼跟着推出图案更好、绣工更精美的面纱,这种优势也就不存在了。
古代可不讲什么专利权。
“怎么样,林姑娘。”凌树蕙慢慢站起身,长裙上的丹顶鹤似乎要振翅欲飞一般,“我的绣工,可还让你满意,可还对得起我第一绣娘的名头?”
林晓晓把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心知自己这回是自取其辱了,气得牙根痒痒,但也不敢强行挑剔什么。
就算她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阅历和审美,也不得不承认,凌树蕙的绣工审美是令人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