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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三十一章 弊案(1 / 1)

鹿鸣宴上,王魁喝了好几杯。身为国子元,自是众人瞩目,此中风光对王魁而言自是一辈子难忘。他走出国子监,回首望了一眼心道,吾五岁学诗,诗成惊四座,可惜家世不显,少人赏识,而今国子居首,章度之赐同三传出身又又如何?还不得在我面前敬酒,屈居于我之下。今日一朝成名了,可告慰家父家母了,显要乡里了。王魁走出太学,辞别同窗后,却见一名女子正蜷曲在墙角。王魁看了这女子后,左右看了无人,方才到对方面前问道“桂英你怎在此?。”这女子缓缓站起,眼中满是委屈,正是桂英。王魁拉起对方的手,走到巷角一处无人的地方。桂英言道“魁郎你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今日我实在等不了来此想见见你。”王魁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与你说了这几日应酬多,怎么有闲暇的功夫。再说我十年寒窗至今日,终是扬眉吐气,怎么样也要让人见见我今日的风光。”王魁对桂英道“你放心,我对你始终如初,无论如何都不会颐指气使。只是你也知道我出身寒微,年少时见了太多的恶,吃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样子。”说到这里,王魁露出自负之色。桂英看着王魁,深感王魁得了国子元后,虽谈不上性情大变,但言语比以往少了许多唯唯诺诺,多了些许……以往是他忍得太久了。桂英低头道“魁郎,我知你这些年吃得苦,可是你为何不与爹娘说我们的事。”王魁一愣道“你看了我家信?诶,你怎如此……我是打算省试及第之后再说的,如今你叫我如何开口。你的出身不好,家里严君对我之期望如何,你也知道的。若是我与他们说了,他们问我你的出身,我如何答之。只怕会伤了他们的心,故而我打算省试及第,风风光光地中了进士之后,再与他们禀明,到时候再好好恳求他们,但是你却这般疑我。”桂英愧疚道“魁郎是我不好胡乱猜疑,以往你常常对我说非我不娶的,没有我就活不成的。可是这些日子却也未曾听闻一句。如今我想再听你再说一遍。”王魁皱眉道“我说了让你别多心。好好歇息就是。”“琢玉磨云输我辈,都花占柳是男儿。来春我若成功去,好养鸳鸯作一池。这是你当初写给我的诗,如今我要听你说一遍,我这才甘心。”王魁闻言默然一阵道“你先回去吧。”之后王魁坐了车前往富弼家。没错,在解试放榜之前由富弼作主,已是将他的侄孙女富家小姐许配给了王魁。不过富家小姐有一条件,必须让王魁进士及第后方允成婚。王魁当然是很高兴,他去富家没有十趟也有八趟了,终于用诚心感动了富家上下。这一番鹿鸣宴后,他还邀了何七,这也是报答对方的意思。何七与王魁二人是相互欣赏的。在他眼底,王魁是个知人情冷暖,能看人脸色的人,懂得将自己的自傲隐藏起来。他对待富家的下人都很客气,时不时得散些钱财,故而来了几趟下人们对他印象都很好。对自己当然也不差。之后两人入见,王魁见了富绍庭一脸是笑道“今日刚赴过鹿鸣宴,特来见过兄长。”富绍庭对王魁只是微微点头道“鹿鸣宴后,怎还舟车劳顿,好好歇息才是。”王魁道“王某有今日都是全靠富相公提携,此恩不敢忘记。”富绍庭道“不敢当,全是俊民你一己之力,我们哪有帮得上忙。”富绍庭心道,自己一点也没出力,但王魁口口声声却将自己得了国子元之功都推至富家身上,这也是没办法。富绍庭身为富弼长子,自是见多识广,王魁他一眼就瞧出这是个攀高枝儿的人。富绍庭自不介意有人来攀高枝,而且来攀富家高枝的人很多,王魁却是其中最有才华的一个,而且人会说话,长得模样也还过得去。虽是有攀附的意思,但正好富家小姐适龄未嫁,王魁又这么有心,数度透露求娶之意。最后富弼答应下来。富绍庭道“马上就是省试了,俊民坐下再说。”富绍庭让王魁坐下,何七见此知道他们有话说,立即寻了个借口出去。富绍庭感慨这何七,王魁都很是精明,对于聪明人很难是不抱有好感的。富绍庭对王魁道“俊民我再问你一遍,你在乡间真的没妻室么?”王魁一愣道“兄长这话不知从何说起,不知是哪里不切实的传闻。此真的不曾有。哎,我如今是国子元,多少眼红之人嫉妒,难免有些人造谣编排于我。我平日不与他们计较,哪知竟……实不可忍也。”富绍庭笑道“是不是捕风捉影之词,我们自会分辨。但不管有无,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在前头。”王魁连忙道“还请大郎君示下。”富绍庭道“不敢当,我富家娶亲看重的是家声门风。男人嘛出入烟花柳巷,逢场作戏是难免之事,但适可而止就好。”“不过以往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有的读书人高中了进士在汴京结了亲,却不知在老家还有妻室,结果让人找上门来,一家上下颜面无光,传出去成了他人口中的笑柄。”“我们富家是什么门第?我不用多说,俊民也明白。哪怕是微末之言,放在爹爹身上也会较寻常人家更严究十倍。”“当然我也不是说王兄你一定如此,只是作为兄长有言在先,你知道我爹最重名声了,千万莫要令他失望啊。”王魁道“是的,我记住了。”富绍庭道“还有一事,私养外室也是不许的。”王魁听了心底一凉心道,连外室都不许么?如此……富绍庭道“不是不许王兄纳妾的意思,但王兄你要纳妾,一定要清白人家的女子,我们富家对商贾人家的子女也是敬而远之,怕沾染铜臭味,这样人家进门何谈将来共事一夫。故而俊民以后纳妾一定要主母许可才行。”这还没娶亲就管得这么严?王魁有些脸色苍白,再说他尚未有把握说服桂英为外室呢,但如今富家连他这最后一个念想也断了。鹿鸣宴次日,章越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是日章越在斋舍里读书,却听得门外喧哗声传来。原来国子监里的厉直讲与两名博士一大早被开封府的人要给带走。不知底细了太学生们,见开封府的官吏要抓走他们的老师,自是不肯,有几个人拦住了官差,就这么一拖延,各斋舍的太学生们也是纷纷赶来。章越得知后清楚开封府不会无缘无故来太学抓人,肯定是与这次科举弊案有关联。学生们不知青红皂白的阻拦官差办案,反而会起了不好的效果。但不去也会被人说成是心无师长。尊师重道是读书人的信条,不管有理没理,这个场合总是不能缺席。章越对旁人答复了一句,显得他万分关切的样子。实际上自己在斋舍里洗漱,穿戴衣裳,最后好整以暇地出门而去。但章越抵达时,太学生已与官差对峙起来,好几名官差还挨了打,看来官府还是处于弱势的一方。章越清楚太学生里有背景的自是不少,官差也不会蠢到去得罪人的地步。章越心情很放松,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情。毕竟厉直讲是诸科的老师,平日没有教过他。同样在场抱着看热闹之心的人不少。这时候太学门外来了一队官兵,而卢直讲抵至此处了,凭着他的威信说了一番话这才将学生们劝散了,让开封府的人将厉直讲等人押走了。章越回斋舍歇息,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哪知卢直讲却将章越唤去了直讲室。卢直讲对章越言道“这一次太学生阻拦官差办案的事,若给蔡府尹禀告给官家知道,咱们太学上上下下定落不了好。”“你算是几位斋长里会说话的,就随我往开封府一趟,与蔡府尹面前解释此事。”卢直讲平日对章越十分器重,他有求于章越,章越本不该推脱。但章越想起自家与蔡襄的关系,于是道“直讲有命,学生本不该推辞,但有一事学生要先禀明直讲。”“何事?”章越道“如今蔡府尹为晋江知县之事为朝野上下所非,而这晋江知县正好是在下的族亲。”卢直讲恍然道“没错,若非你提及,我倒是差点忘了此事,罢了罢了,你还是不用去了,我另请他人吧。”章越闻此当然是万分高兴,正待走出门去,却给卢直讲叫住“是了,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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