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沛霖眼睁睁看着裴启光的车灯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放在还坐在他身边像流浪猫一样可怜兮兮的金韫婉,转身就刺了他一刀。
他低头看着手边的洋甘菊,绷紧了下颌,抬手扔进了雨中。
时间退回到一天之前,李全富找到了盛沛霖,想告诉他在洋文学校目睹的一切。
“我没让你监视她。”盛沛霖冷声说道。
“元帅,我只是怕夫人单纯,被人给骗了。您也知道,那些赚骗小姑娘的洋鬼子假洋鬼子可不少,我回来前还见着有个假洋鬼子打扮的人和夫人搭话呢,两人看起来还挺熟的,还约了明天晚上要一起吃饭。”
李全富只把话说到这里,盛沛霖就明白,他口中的假洋鬼子没别人了,一定是裴启光。
一旁的姜孝予叹着气,“只怕夫人是宁愿被骗也不想回头了。”
“嗯?”
盛沛霖原本只是疑问句,被姜孝予硬生生听成了他是在生气,赶紧闭上了嘴,还用手捂了一下。
“你继续说,没叫你装哑巴。”
姜孝予耸了耸肩,放下手。
“元帅,夫人是您的老婆,不是您的敌人,我觉得您每次见了她都比见着敌人还绷得紧,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当然知道您打这个天下就是为了夫人,但您一直端着,什么也不说,她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
“您看哪些洋鬼子假洋鬼子那么招女孩喜欢,还不就是他们什么鬼话都说的出来!”
“元帅,不如明天咱们就把夫人给截胡了,你准备点好听些的话,放低点姿态,表面上是主动求和,实际上却能一举击溃!”
盛沛霖双手扶着额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一直觉得哄女人是虚的,只会落得他爹那个下场,只有切切实实握在手心里的权力,地位,金钱才能让女人臣服。
说到底不是他有问题,而是金韫婉被那些洋鬼子思想给荼毒了,就不是个正常女人。
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哪儿一个不比他哄几句强。男人要是把心思都花在了女人身上,成不了大事。
李全富和姜孝予都盯着他,等他发话。
良久,盛沛霖才挤出了一句,“我说不出口。”
李全富一副慈父样,“尽瞎出主意!要我说女人就该管严点,现在就断了她那些出路,人不就只能乖乖认命回来了吗?一个女人家在外面整天晃,万一做出些不守妇道的事怎么办?”
盛沛霖皱起了眉头,说他一点也不怀疑金韫婉和裴启光之间的关系,那是假的。否则那天裴启光凭什么跳出来为金韫婉出头。
“元帅,夫人不像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他们在大不列颠两年了,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怎么可能现在生出私情来呢?”
“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懂呢?这男女感情的事儿一朝一夕就会有变数的。”
盛沛霖听到这句,顿时神色僵硬起来。
意思是即便金韫婉现在爱的还是他,说不定明天和裴启光吃一顿饭就移情别恋了。
“明天去截胡。”他下了决定。
姜孝予一听他听了自己的建议,立马高兴地跳到盛沛霖面前,“我这就去查一查现在那些进步学生喜欢说什么情话用来和心爱的姑娘和好。”
他一副把腿要跑的样子,盛沛霖立马喊了声,“站住!回来!”
“元帅,您不会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吧?”
“不是。”盛沛霖继续撑着额头,一双焦虑的眼都被他眼尾向上扯起,“我真的说不出口。”
他的确想要和金韫婉示好,但是心中的顾虑太多了。
他也不是不能对金韫婉软言细语,在他对金韫婉有把握的时候,他知道这是一种维系夫妻关系的手段,也乐于让她高兴。
但是现在金韫婉讨厌她,他无论要做什么,都像是要去打一场必败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