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韫婉和封花月便一人拿起一盏河灯,朝着河流边走去。
此时的河面上已经飘荡起了无数河灯,星星点点,五光十色,游荡于山川之间,美不胜收。
封花月选了一处人少的河滩,把灯笼放在了一旁,取出了一支笔。
“我河灯上的字已经写好了,你看你要不要写点什么?要是没有思念的人那就写点对将来的祝愿也好。”
金韫婉拿过笔,那是一只派克牌的钢笔,在国内少有人用,国外却非常有名。钢笔已经有了锈迹,想必他珍藏了多年。
“那我就随便写点吧。”金韫婉拿着河灯,小心翼翼地写上了字,做河灯的纸张很薄,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戳破了。
封花月跟着念了出来。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是什么奇怪的诗?感觉都不押韵。”
“这是裴多菲的《自由与爱情》是一首匈牙利的诗。我很喜欢。”
封花月垂下眼眸,流露出思考的神情,“不过……自由真的比生命和爱情更重要吗?我倒是相反,身陷囹圄也没关系,爱或者不爱也没有关系,只要对方还活着就好。”
金韫婉下意识地看向了他手上的河灯。
“这个河灯……是寄托给你爱的人的吗?”
“姑且算是吧。那个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其实我也不知是恩情还是爱,不过我想这已经不重要了,恩情也好,爱也好,是带不进坟墓里的。被困住的只有活人。”
他说着,又拿出了洋火点燃了两只河灯。
“放了吧。”
河灯挨着水面渐渐飘远,顺着水流的方向和无数的河灯汇聚到了一起。
“真漂亮。”金韫婉不由感叹道,她扬了扬笑容,对封花月道,“你每年中元节都来给在意那个人听戏,放河灯,若是中元节真的能让鬼魂逃离鬼门关,暂时回到阳间的话。恩情也好,爱也好,带不进坟墓也可以带到那个人心上。”
“你很会安慰人。”封花月笑道。
金韫婉用手捧着自己的脸,“其实我是很会安慰自己。人呀一定要学会安慰自己,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本来日子就那么苦了,自己也每天苦哈哈的,那得多难受呀。”
“因为盛沛霖?”封花月问。
金韫婉沉思了片刻,“主要是这样,但是也有别的因素。说不出来你也不见得爱听,还是不说了。”
“你不说怎知我爱不爱听?”
金韫婉耸了耸肩膀,“还能有什么,还不就是我那个阿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倒是更心疼他的女婿了。哎,说白了就是巴结。”
封花月眼色沉了沉。
“哦?原来你也有不满他的地方。”
金韫婉忽然想到什么,拍了拍手,从河滩边站了起来。
“还是别谈他了,省得影响我们两的心情。对了,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吗?现在时间不早了,河灯也飘走了,我们走吧。”
“不再看一会儿吗?”
“不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晕倒的,盛沛霖那边是不是也晕了。他要是出了危险比我出事更麻烦,要是没有的话,我总得为这次昏迷他把我丢下了要一个说法。”
封花月点了点头,“好,我这就送你。”
从河滩到寺庙并不算远,寺庙里静悄悄的,直到接近了他们住的厢房才有了些动静,窸窸窣窣的。
“里面有人?”金韫婉停在了院子里,谨慎地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