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也是第一次听苏云喜这么详细的提起苏家的那段过往，以前他只是大概能猜到一些，苏云喜跟苏家的关系不好。
但到底有多不好，他不清楚。
这次听苏云喜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是震惊的。
尤其是那些尘封的照片被拿出来的时候，听她用极平静的语气提起当初受过的委屈的时候，他难以想象，一个几岁的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下是怎么艰难生存下来的。
而且他有种感觉，苏云喜所说的并非事情的全部，有一部分她隐瞒了下来，或许那是更为让她痛苦的回忆，以至于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无法提起。
能说出来的痛苦，大多是已经被消化过，而那些无法说出口的，隐秘在心里某个角落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程越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他一直介意的一件事，为什么他仅仅是失去了部分记忆，苏云喜看着他的眼神，很多次都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
她在眷恋着另外一个他，在床底之间最为沉沦的时候，她的眼神带出的感情，他一直都很清楚，是另一个人的。
程越记得苏云喜当年曾说过一次原因，那次她用很温柔的语气说，“因为我孤寂的人生，是因为有他出现才开始有了光。”
对苏云喜来讲，前世的经历，让她充满了怨恨，她重生归来，甚至满脑子都是仇恨，她不知道这辈子目标在哪里。
是程越的出现，一点点让她冷硬的心温暖起来，让她重新觉得，原来活着真好，人间值得。
可就在她最爱他的时候，他忘了他们之间的过往，他还是他，却已经不再是他。
程越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苏云喜脸上停留着，等她将整件事说完，律师正在针对她的叙述进行整理，这些在日后开庭的时候，都会有很大的作用。
送走律师之后，苏云喜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再过一会绵绵就该回来了。
她调整好情绪，不能让绵绵发现她情绪不对劲。
“你晚上要在这里一起吃饭吗？”苏云喜问一直没说话，却一直看着她的男人。
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总觉得今天的程越怪怪的。
“你是不是很想以前的那个他？”程越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苏云喜微微一怔，一时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想谁？”
话音落下，察觉到他眼神中的变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两人目光对视了几秒钟，她才笑道，“你们不是一个人吗？”
“人是一个人，但你对我们的感情完全不一样。”程越靠近她，清俊的面容上，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一点情绪的变化。
“你还爱着他？”
苏云喜皱眉，“我不懂你纠结这个有什么意义？”
“我问你是不是还爱着他？”程越的声音带着咄咄逼人，似乎是非要从她这里听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对苏云喜来讲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