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木子哭得眼红鼻子红脸红,整个人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张珊姗想说几句难听刺耳的话,又咽了回去,想着说些什么宽慰人的话,又不知道说些啥,只能干巴巴地递了一张又一张卫生纸。
心里想着木子肯为了自己说的一句话,就退了那一百多万,那她在木子的心里还是有分量的,至少比那些前男友们有分量。
本来还以为木子得伤心几天,哪知道哭完就恢复正常了,然后恍若什么都未曾发生的,和她讨论重新租房子的事情。
“我觉得吧,这次一定要租个好点的!最好是电梯公寓,然后大一点的,我想养个宠物,不过还没想好养啥,等我想想。”
“我这几天看了网上的一些租房信息,我给你看看,你看,就是这个,不过我还没和租房的人联系。”
“哎呀,房租肯定是我给了,你就把家务活全都承包了,当我包养你嘛。”
张珊姗看着木子情绪转变之快,上一秒刚哭完,下一秒就开始兴致勃勃地拿手机给她看各种租房信息,听到包养二字的时候,心里忽然一跳,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莫名的窃喜,就像面前这个人是喜欢自己的,恨不得将自己珍藏一样。
木子看着张珊姗的耳朵绯红一片,就拿手去碰了一下,她回神克制自己的惊诧。
木子奇怪的问:“你耳朵怎么红了?”
张珊姗随口说:“太热了。”
木子不在意的说:“那你脱一件呗。”
张珊姗脱下穿在自己身上的木子的白色风衣外套,放在衣架上。
她和木子身高差不多,体型也相似,只是木子要更为纤细一点,有一次,刚下班回家,木子就换了衣服,急急出门约会,随手把外套丢在地毯上。
她鬼使神差的拿起外套,外套上好残留着木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体温,她有着控制不住,埋着脸去细细的嗅那个味道,像是带毒的罂粟一样,带着难以戒掉的隐,又像是高浓度的酒精,有些醉人,她把衣服抱在怀里,又把外套披在身上,想象此刻被木子抱在怀里的感觉。
而外套主人——木子,去而复返,因为忘了带耳环,她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外套披在张珊姗的身上。
那一瞬,张珊姗的阴暗龌蹉的心思像是被扒露在了阳光之下,她脸色惊得惨白,看着木子匆忙带回耳饰,对她说:“这件衣服,你穿着显肤色黑,你试试其他外套,我先走了。”
她愣在那里,久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木子是误会了,误会她喜欢她买的衣服了。
从那以后,她隔三差五的就会问木子借衣服穿,烦得木子最后说:“你想穿哪件穿哪件,别问我。”
木子的粗神经,让她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张珊姗穿的都是木子穿过的,还没来及洗的衣服。
“诶!我突然想起来了! 三儿,我有个小学弟你还记得不?”
张珊姗看着她,心想,你的小学弟多了去了。
“就是那个特傻逼的,在学校燃放烟花爆竹把学校烧了的那个!”
张珊姗的眸,黑且冷,那个学弟,她当然记得清楚,就是那个在校庆表演后,疯狂追求木子,晚上燃放烟花表白,结果把学校烧了,家里赔了几百万了事的一个富家子。
看着张珊姗沉思良久,没有说话,木子笑着说:“你不记得就算了,那个小学弟之前在朋友圈转发说他朋友要准备去国外发展,想把房子租出去了,我今天点进去看了一下,地理位置条件好,而且房间布局可好了!你说我要说去磨一磨,能不能让他朋友便宜点租给我!”
磨一磨这三个字,到张珊姗耳朵里无异于出卖色相,她不动声色地回答:“随你便。”
当事人木子完全没自觉,兴奋地说:“等下,我打个语音电话过去问一下。”
说完,就直接点开通讯设备里的语音通话打过去了。
对面很快就接了,木子把鞋一拖,倒在懒人沙发上,一双白暂纤长的腿压在墙上,“嗯,我想租,房租有点贵,你要不帮我说下,我请你朋友吃饭,面谈嘛,嗯呢,当然。”
张珊姗坐在床上看着此人笑语燕燕,修长如玉的脚在灯光的映照下,像汉白玉一样,漂亮的脚趾,粉色的指甲。让人想拿着手上细细把玩。那纤细如手腕的脚踝,要是栓根漂亮的银链子不知道有多漂亮。
张珊姗看得出了神,目光遐想过那双美足,往下又看到因为倒着压腿,露出的白皙腰身,那里她曾经摸过,是大学时期女生宿舍玩闹的时候,她也假装挠痒去蹚浑水摸过那里的肌肤,嫩的像豆腐,但那次木子被压在床上,笑着说别闹了,我不怕痒,那里不是木子的敏感地带,木子身上好像是没有痒痒肉的,脖子,腰,咯吱窝,她都没有感觉,那还有哪里?哪里她才会觉得痒呢?
木子拿手晃了晃张珊姗走神的脸。
“学弟说,这周三,晚上可以约他朋友,我们一起吃饭,面谈下,你和我一起去吧。”
旎旖遐想戛然而止,眼前人挥手问她。
张珊姗根本不知道她刚才说了啥,糊涂的嗯嗯两声敷衍了事。
周三那天,木子早早的下播,画了知性姐姐妆容,上身穿着驼色露肩羊绒毛衣,黑色包裙,肉色丝袜,墨绿色粗高跟,背着白色圆饼包。
张珊姗下楼就看到自己的同事眼睛都飞到那边去了,她朝那边一看,木子今天微卷了头发,苦茶色的大卷发披在腰间,细腰,蜜桃臀,一双长腿笔直。她笑着很温柔。
“对不起,我没有手机。”
想要好友位的男人,尴尬的继续说:“没有的话,我给你买的。”
木子后退拉开距离:“我不用手机,远离辐射。”
男人还想说什么,木子转眼看着还穿着白色风衣的张珊姗,举着手挥舞:“小三!我来接你下班了。”
张珊姗在同事惊艳的目光下,陡然有种我美丽老婆接我下班,同事艳羡的感觉,她扶了扶眼镜,大步走了过去。
木子不高兴地问:“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张珊姗:“手机关机了,刚开。”
男人:“你不是不用手机吗?”
张珊姗连瞥都没瞥男人,上前拉着木子的手腕,太细了,还没走,就被刚才一起开会的男同事围上了。
七嘴八舌的故作绅士。
“三姐,这谁啊,你朋友?”
“小姐,晚上我们公司聚会,你要一起来吗?”
“对啊,一起吧。”
木子甜甜地笑了一下,往张珊姗靠了一步:“真是抱歉啊,晚上我要和三儿还有朋友吃饭,下次哦~”
同事里不知道谁大胆说了一句:“加个微信吧,以后好联系。”说完把自己手机二维码举到木子面前。
众人纷纷效仿。木子笑着说:“好啊,等下。”说完打开小包找手机,拿出来之后,按了几下屏幕不亮,她苦恼地说:“手机好像坏了,对不起,下次吧。”
说着就拉张珊珊走了。
离远了,才说:“你这些同事太夸张了吧,像没见过女的似的。”
张珊姗:“见过女子,没见过仙子。”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木子没有听到。
木子:“你说啥?”
张珊姗:“我说,你今天为啥来接我?”
木子学起了粤语口音:“不是吧,阿sir,我前两天和你说了啊,请学弟吃饭啊!为了租房子的事啊!”
张珊姗想到那时,自己慌乱答应的事,“哦,记得。”
上了地铁,下午高峰期,人还是有点多,木子穿着高跟,靠着墙,张珊姗单手撑着墙壁,两张脸距离一个手掌,她看着木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她今天画的棕红色调的眼影,眼尾的眼线拉的很细,卧蚕是粉色的,下睫毛刷的很长,浅棕色的眼瞳倒影着自己的脸。
木子笑着说:“我想起了一见很好笑的事。”
张珊姗:“嗯?”
木子:“好像是高中时候了,当时那天正好周六放学,又是高峰期,公交车上全是人,我被挤到了开关门那里,然后被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爷壁咚了,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壁咚,特别尴尬当时。”
张珊姗:“比我壁咚你更尴尬吗?”
木子:“你想试试吗?”
张珊姗还真想试试,可是她们四周全是人,被困的动弹不得,只好硬着嘴巴说:“你爹我不想。”
木子:“……”
好不容易到站了,木子被拉着挤出了人潮,张珊姗回头看着木子微乱的头发,手心发烫,是了,她这样的美人愿意永远跟着自己,地铁,公交,共享单车吗?
木子拿手扇了扇,“好热啊,快出去吧。”
可走出地铁就被后面一个嘻哈穿着的男人拦住了,对方笑着说,注意你好久了,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掏出手机,直接要电话号码。
木子接过手机,输了进去。
拉着张珊姗没走几步,又被嘻哈男子拦住了,他笑着说,这个号码接通了,但接的人不是你,言下之意是重新输个正确的。
木子无语地指了指张珊姗穿着的黑色的帽衫上面印着logo:不想了解,不感兴趣,不要废话。
在嘻哈男子再度说话之前,木子就被张珊姗拉着走了。
在她俩一起上班的时候,每天都要应付搭讪的人,张珊姗本来已经习惯了,可木子辞职当主播,在家里很少出门的那几个月里,这些烦人的事都消失了,如今再度袭来,令她有种久违的不爽。
到了约定的餐厅。
那两人早已等候,木子拉着张珊姗过去。
俩人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艳之色,木子所过之处,吃饭的人频频回头看她。
“学姐!”
“学弟,我们没来晚吧。”
学弟喊学姐是自认为的亲昵和情趣。
但学姐喊学弟,那就是真的不记得名字了。
学弟穿着日系校园装,眉眼清秀,旁边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看起来有几分清冷,山眉海目。
对面的男人,很帅,且 长得就是木子的菜,糟糕。张珊姗心想,距离上次分手有多久了?好像是因为木子当主播,那男人不同意,然后分手的,然后男人死缠烂打,被木子用极其难听的话呛的一句话后,彻底分手了。
学弟笑着介绍:“这是我学姐,上官木,学姐,这是我朋友顾耀。”
木子笑了笑:“你好,这是我朋友张珊姗,她刚下班,我就带来一起吃饭了,不介意吧。”
学弟笑了笑:“不介意,这不是三学姐吗?我印象深刻呢,之前就是她一盆水泼我脸上呢。”
木子愣了愣,吃惊地转脸看着面无表情的张珊姗。
顾耀笑着问:“她为何泼你水?”
学弟开玩笑的说:“当时我创作了一首歌,弹吉他给木子学姐听,然后三学姐就泼我一身水。”
木子对此表示完全没有印象,她歪头不解地看着张珊姗,张珊姗扬眉笑着说:“不记得了。”
表面不动声色,心里讥笑。怎么了可能不记得!那时候,木子做了一段时间的直播,被网嘲,心里很糟糕,好几天没睡好觉,白天各种事情堆积,那天晚上八点,早早的睡着了,结果这个傻逼抱着吉他和音响,在女生宿舍楼底下唱歌,又难听又作,不想木子被吵醒,她就提着一桶水下楼,当面泼了过去,然后赔了三万八的音响钱。
学弟也不尴尬,点完菜之后,和木子叙旧般,聊了很多,顾耀也被带着健谈了起来,木子一副岁月静好的温柔笑容,吃饭端庄得体。
顾耀:“我要出国一两年吧,时间不定,如果木子不介意签租一两年的合同,并且按年付的话,我们可以谈谈价格。”
木子笑了笑:“那明天我们约个时间去看看房子,看图片和介绍之后我们再谈下价格可以吗?”
顾耀笑了笑:“不如就今晚吧,我正好开了车,这里离的也近。”
木子看了一下张珊姗,张珊姗表示没问题,木子笑着说:“可以。”
寒暄了一会,木子想趁去厕所买单,结果哪知道人家早就买过了。
他们吃完饭,等顾耀取车的时候,木子问学弟,不是说好请客吃饭的吗?你怎么提前买单了?
学弟摇头表示不是自己买单的。
张珊姗站在那也摇头,那只有一个人了——顾耀。
车是银灰色的特斯拉,流畅的线条,停在路边,木子走过去,车门自动像张开翅膀一样打开了,木子示意让张珊姗先上去,她俩坐在后面,学弟坐在前面。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痛不痒的话题。
车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停进了地下车库,三人跟着顾耀上了电梯。
顾耀家的是最新的识别系统可以识别虹膜和密码。
木子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张珊姗的衣袖,口型在说:我觉得砍不了多少钱,这门锁也太高级了。
等进了房间之后。
木子才完全傻掉了,整个房间有三层楼,一共三百多平米,所有的电器配置都算得上是顶级,冰箱是触屏超大的双开门,空调是中央空调可声控调节,自带声控扫地机器人,厨房的洗碗机,烤箱,蒸炉,微波炉,该有的,不该有的一应俱全。
电视是从下面的银色柜子里伸出来的超大屏88寸蓝光超薄护眼电视,阳台还有个秋千,一楼还有专门的健身房跑步机,锻炼身体的一些器材,居然还有蒸桑拿的房间……往楼上看了看,五个卧室,一个游戏室,一间书房,三个卫生间,两个浴室,楼顶还和对面邻居合着打通修了一个两家公用的露天花园和游泳池。
木子僵着身体,看着从高楼俯瞰而下的美丽夜色,努力保持微笑地问顾耀:“顾先生,你发的那个租房信息是十五万一……”年?
泳池晃动的波光映在顾耀噙着笑意的脸上,他口吻随意:“一个月。”
夭寿啦!她看租房信息的时候,信息只拍了小区和一楼的图片,根本没介绍详情,她看着十五万,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一年,谁会觉得有房子会出租到十五万一个月啊!
木子感觉呼吸不畅,拼命回头用眼神示意张珊姗,哪知这人看着花园和夜景说了一句这真不错。
学弟化身推销员大力介绍这个房子,地段有多好:“这里安保系统也很严的,小区到处都是摄像头,而且旁边的邻居是顾耀的姐姐,人很好的,就是老是出差飞国外,一年到头,在这里待不了两个月,就相当于整个露天花园加泳池就是学姐你的了!”
顾耀问:“木子,你觉得行吗?可以,咱们就敲定了,我也懒得再等人看房了。”
木子微笑的看着张珊姗:“三儿,你觉得怎么样?”
按照她一月三千比自己还要贫穷的尿性来看,一定会大力阻止的,看看我的眼神啊,姐妹!咱们六年的默契是时候展现了!
结果张珊姗同学十分不上道的问:“你能便宜多少?”
顾耀想了想:“一百五十万吧。”
张珊姗不在意的点头说:“便宜了三十万,也还行。”于是转脸问:“木子,你喜欢吗?”
木子感觉自己再次石化了,虽然她是说过自己给房租,张珊姗做卫生就可以了,但是你做为我的好基友!这房子可是一百五十万一年啊!你不要表现的像一个千万富翁,不差钱的模样好吗?!
木子战术转移失败后,只能诚实的非常抱歉的朝顾耀笑了笑:“顾先生,真的对不起,我看错了那个租房信息了,我之前以为是十五万……一年,一百五十万,我是真的拿不出来。”
开什么玩笑,撞大运才遇到不明大佬脑子抽筋给自己刷了三百个猫咪庭院,身上总共不超过一百八十万,那钱留着买房不好吗?租房子一年,除非她脑袋被车撵了!
顾耀不在意的笑着问:“木子,你有男朋友吗?”
学弟和张珊姗两人的脸,不约而同的僵了。
相同的是两人的心情。
不同时是学弟当场发作,把顾耀拉到一旁,不知道说了什么。
而张珊姗只能看着木子姣好的面容发神。
顾耀回来的时候,依旧笑着问:“木子,你有男朋友吗?”
木子:“没有。”
顾耀:“那咱们加个微信吧。”说着掏出手机,递着二维码。
木子没有掏手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顾先生,我做不到靠着这个,租您的房子。”
顾耀愣了一下,摆摆手说:“你误会了,我出国是因为家里人想让我和我的男朋友分手,强制送我出去,我俩的事闹得有点大,我想,你既然住我房子,我姐姐就住隔壁,估计过两周就回来了,你当我名义上的女友,帮我瞒一年……我俩看看能不能去国外领证。”
学弟脸色一变:“你不是说和他是闹着玩的吗?劳资以为你收心了,去国外考博了!结果你居然还想和他结婚领证!你们都是男人啊!”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耀搂着肩膀,捂着嘴巴。
木子感觉石化的自己有点碎了:“信息量,有点大,你让我缓缓。”
听完顾耀的解释之后,木子摸着下巴思索再三,笑着像只小狐狸的问:“所以如果成为我新任男友的顾先生,要便宜我多少一年?”
顾耀和木子互换了联系方式,他十分豪气的说:“五十万一年,不能再少。”
木子:“啧,那我的职责是什么?”
顾耀:“帮我应付我姐,我爸妈和我爷爷。”
木子:“频率多高?”
顾耀:“麻烦的时候,一周一次,不麻烦的时候,两三个月一次。”
木子笑着问:“能不能再便宜点?”
两人砍价了一会,顾耀四人下楼梯之后,让木子单独跟他去二楼的一间卧室里,他打开门,里面的布置简单干净清爽,“这是我和他之前的主卧室,我走后,会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放在这个房间里,你就当储物室不用管就行了,我最低三十万一年。”
木子没有细看这个卧室,偏过头,笑着问:“那就相当于我在这里帮你守着你和你男友的房子,还要应付你姐,你全家,还要倒给你三十万,你白日做梦要不要我帮你递个枕头?”
顾耀笑了笑。
木子:“你有这想法,为啥不一早找个女的陪你演戏?”
顾耀:“你当我没试过?可别说我妈了,我姐都不信。”
木子仰脸皱眉问:“那我……就信了?”
顾耀靠着门栏,静静地看着木子,非常认真的说:“看到你的第一时间,我想的是,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会被你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