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月余,正当小鱼以为可以一直这般风微浪稳下去时,鹯又有了新的动作。
那日,海雾四绕,半崖以下都处于一片缥缈之中。
彼时,小鱼正在水中休憩,一只动作十分粗鲁的手二话不说便将她从水里抓起。
惊醒的小鱼当即勃然大怒,仰头逼视他,吼道:“水中无门,你便能不敲而入吗?”
鹯邪睨着她,胡搅蛮缠:“既无门,我又怎敲?你岂非强人所难,好生尖酸刻薄的一条鱼。”
“你……”小鱼被气得一时找不出反驳之辞。
鹯嘴角一扬,眼里闪着精光,快速后退三步,伸展的手臂瞬即幻化成一对强劲的黑色羽翼,两道风旋自翼下生出,径直裹向小鱼。
小鱼猝不及防地被置于旋风之心,惊慌失措下极力欲挣,但身子却似被定于其中,只得眼睁睁看着鹯扑舞雄翅。
“你……你要做什么?”小鱼神情惶惶不安,连带着辞气都有些发颤,心底更是涌出阵阵寒意。
鹯眸色骤冷,“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此话听在小鱼耳里,犹如对她死亡的宣告,她问也不问,下意识便摇头拒绝:“别给我,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鹯语气强硬至极,丝毫不容小鱼置喙。
小鱼满心惊恐,猜不出他究竟要做什么,也不知他欲赠之物又是什么。但是,不管是何物,她不想要。
此时,鹯难得神色沉肃,看似缓慢的动作却带出一道道俊急之风。须臾,翼上脱出两片黑羽,飞入紧绕着小鱼的旋风之中,继而埋入她后背。
黑羽消失后,鹯霍地收起双翼,风旋也因此止息。
小鱼跌了几个踉跄才堪堪立稳,她反手摸了摸背心,并无异常之处,但她仍然放不下心,急步行至鹯面前,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鹯的面色比方才苍白许多,微皱的眉宇在她跑至身前时瞬即舒展,倏尔抬起一只手,放在她肩上。
小鱼几乎下意识一闪,马上又是一番质问:“你到底耍了什么伎俩?你能不能让我多过几天安生日子,处处难为我作甚?我不管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你立刻收回,你的东西,我一概不要。”
小鱼对鹯的嫌恶由心里蔓延至脸上,且丝毫无欲隐藏几分。
鹯垂下手,笑得飒爽,反问道:“给你自由,也不要?”
小鱼当即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语气稍稍和缓几分,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
鹯正色庄容道:“绝非虚言。”
“那……”小鱼垂首一思,眸子一转,复又抬头问道:“你能送我下去么?”
鹯又一次将手放在小鱼的肩上,而这一次,她没有再躲开。
他深炯的眸心映着一滴鲜红朱砂,柔缓的眼波自眸心漾出,款款道:“别急,你很快便能自己下去。”
小鱼又是一惊,此言何意?她如何能自己下去而不死不残?他莫不是又在诪张为幻?可他的神情却又不像是在骗她。
这头鹯的心思千变万化,眨眼即转,她是一点也猜不透,就像一口无底古井,无论丢入多少石子,也探不出其内中深浅。
小鱼一头雾水地看着鹯,“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