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丝王瞬间觉出有异,伸手欲擒正一圈圈往自己身上匝绕的冰蚕丝时,晨风又先其一步,在其面门上并指一点,挽丝王当即停止动作,双手呈鹰爪状勾在脖颈处,面上绿血早已凝结,配以其龇牙咧嘴的神情,乍一看,甚是狰狞,浑无初见时的风逸。
冰蚕丝愈缠愈紧,挽丝王赫然瞪大双目,面色渐赤,鼻息渐重,满眼不甘,徒做垂死挣扎。
晨风对付人的手段丝毫不输于我,我是一招毙命,好歹能给个痛快,而他却是缓慢地将其折磨致死,便连我从一旁看着都不禁胆寒。
而嚣张跋扈的杏儿不但未夺下晨风之魂,反倒被晨风反制,双瞳无神地望着前方,之前的气焰在晨风走向她的那一刻,便已彻底消亡。
我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面前正发生的一幕,沉凰谷里夹着风雪的寒意似乎都抵不过自晨风身上散出的森凉。
诚然难以想象,眼前男子胸中的恨意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才能营起让漫天飞雪都不禁黯然失色的杀气。
任凭挽丝王道行再高,此时身陷囹圄,也只得束手就殪,就像一只误入蛛网的飞蛾,正被蜘蛛疯狂地蚕食。
我忽然想起扶疏在回忆前尘往事时说过的一句话,弱肉强食。眼下一见,诚然如此。
晨风或许已经厌烦眼前的游戏,挥袖间,三人消逝如风,等闲得似仅用上了眨眼呼气之力,便教三人不见一滴血地消失无影,宛如捏死一只蝼蚁。
一弹指顷,沉凰谷里便只剩下我、扶疏、晨风和一谷深雪。
天上那尽量想要展现和煦、还以大地哪怕丝缕暖意的淡金色光华,似乎终于抗不过冬寒的驱逐,最终藏入云里。
雪幕下,晨风转过身来,面上怒气仍凝,眸中依稀噙着一抹强压不尽的痛楚,定定地看着我怀里的扶疏,却并不朝她走来。
我动了动喉咙,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在此种情况下,该当说些什么才显得合时宜,索尽枯肠也挑不出几个能拼凑成一句话的字眼,夷由半晌,终归仍自沉默。
“她……”还是晨风先开口,却仅说一字,忽又停下。
既然晨风已经引话,那我便水到渠成地接话:“晨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晨风了。今日幸得你相救,多谢。”
“她的灵力已被散去,虽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可要想恢复如初,却需得再修炼个几百年。”顿了顿,晨风又道:“她是否有交待什么?”
晨风果然了解扶疏,我颔首回道:“是了,扶疏之前叮嘱过我,若是她身未死,让我一定要将她送回……送回……”
面对晨风,我实在说不出剩下的话。
晨风冷哼一声,“回到那个和尚身边,是罢?”
我默然不语,不知当不当应。
“既如此,那便遂她心意罢。”晨风说这话时,语气不愠不火,神色温淡如水,叫我一时断不出他本意为哪般。
我正在思考如何接话,晨风却忽地别过头,极不耐烦地冲我挥手,“走罢走罢,别在我跟前碍眼了。一看到她,我就心烦。”
“好,我们这便走了。”我取下腰间红绳,重新戴回腕上。
红绳两端相扣之时,沉凰谷里纷纷扬扬的大雪刹那停止,唯留一谷白寒对此间刚刚发生之事予以无声的佐证。
封住沉凰谷出入口的冰壁也在雪停的同时一瞬隐没,广北海之冰,不融不化,只会在一个眨眼的当儿消逝不见,一滴水也不会留下。
我抱着扶疏,自晨风身旁走过,不及行出沉凰谷,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姑娘,请留步。”
我当下一惊,旋即停足,听声音,并非出自晨风之口,这小小谷中难道一直藏有他人?
带着满腹狐疑,我徐徐转身。喜欢将军大人,有妖气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将军大人,有妖气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