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尘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严风的身上,见他的身子微微趔趄了一下,她心里一动,向前几步说:“王爷,你,你没事吧?”
严风紧抿着嘴唇撑着剑柄,勉力维持身体的平衡,抬了抬衣袖,古侍卫上前说:
“王爷吩咐我送您回去。”
“可是王爷他...”洛九尘瞧着严风惨白的脸心里说不出的担忧,还不知道藏在暗中的敌人还有什么后招,他要是有事自己可怎么办。
“回去!”严风将剑柄重重地拍了拍,语调里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洛九尘躺在寝殿的大床上,想起刚才宴席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人群惊慌失措,他紧紧箍着自己的手,心里的那些怨怼忽然就散了。
他真是个品性高洁的君子,尽管讨厌自己,还是护着自己周全,又想到今日变故迭起,都没有献曲的遗憾。
她从床上弹坐起起来,大声说:“那只公鸡在哪里?明日我要继续练曲!”
一连两日严风都没有回府,圣上卧病在床,太子殿下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见任何人,宫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
而广元殿事件中,护驾有功的侍卫李方白升任了禁卫军的副统领,可谓是一步登天。
乐水边布菜,边感叹着说:“太子殿下经此一事心灰意冷,那些之前围在他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真是悲凉。”
她又皱起眉头说:“对太子殿下始终如一的,是四殿下。
小姐,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忽然转了性子?四殿下温和良善,体贴入微,不比某人好么?”
洛九尘端着鸡丝粥边喝边想,看来李承钰的暖男人设的确很成功,雪中送炭更显得他敦厚良善。
还记得紫薇苑闯关之后,哥哥将自己叫到书房,郑重其事地说:
“阿九,哥哥还是觉得四殿下更适合你。子清适合做朋友,却不适合做夫君。
他那个人太冷傲,你的性子又好强,我怕你将来会后悔。”
当时的自己真的是无言以对,论收服人心的本事,谁能比得上李承钰?
也不知道满门抄斩那一夜,看着禁卫军落下的长刀,哥哥有没有后悔错看了他。
四皇子府,李承钰与来人相对而坐,正在细细品尝冬笋汤,他边吃边感叹着说:
“已经许久没吃到这么暖人心的热汤了,来,趁热吃”。
对面的男子一袭黑衫站起身说:“小的多谢四殿下提携,愿为四殿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李承钰端起酒杯,温和一笑说:“大浪淘沙始见金,方白,本王替你高兴。”
“感情深,一口闷,干了!”李方白憨厚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掷地有声的说。
李方白走后,李承钰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冷月出神。
他捏着手里的锦帕看起来,眼前浮现起三月三踏青那日,洛九尘躲在洛怀远的身后探出脑袋,说:“九尘想送份礼给四殿下。”
她的脸庞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手微微颤抖着递上它说:
“殿下人如翠竹,是翩翩君子,这个请,请您收下。”
说完也不敢看自己一眼,就提着裙摆跑掉了,发丝飞扬,衣袖翻飞着,跑的那么快,那么远,自己明明触手可及却再也不能触碰。不!不会的!
李承钰用手指轻轻拂过锦帕上针脚不齐的竹子,和右下角的洛字轻轻地说:“小孩子,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踏着低沉的月色,严风大步入了府,远远望去,听雨阁还泛起一道暖黄的烛火.
侯在门口的乐水见他来了,躬身说:“王妃今日困乏睡了,吩咐说给您留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