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在继续,李承钰一步步走向孩子,见他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乌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小小身子微微起伏着,嘴角还留着一丝口水。
他眉头猛地一跳,想到今日宴席上,洛九尘抱着他的小侄儿笑的一脸温柔。
“你瞧瞧你,流口水都这么可爱,叫姑姑香一个。”
她轻轻地用手指楷去孩子嘴边的口水说。
李承钰觉得心底的那丝涟漪瞬间就席卷而来,他捏着拳头闭眼沉思了几秒,冷冷地说: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送回去。还有下次不要随意随变改变计划,否则后果自负。”
他的眼神如嗜血的野兽一般看着陈七,透着几分冰冷和狠厉。
“是,四殿下。”
陈七后背泛上一股寒意,压下心里的不甘说。
东宫,太子妃寝殿,众人皆是一筹莫展,洛九尘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观音神像上,仔细思量。
要说密室凭空消失的事件自己以前也看过不少,尸体转移不走的时候,肢解,或者砌入墙体都有可能,但是那都需要时间,对了,墙体!
洛九尘扯了扯严风的衣袖,带了几丝兴奋说:“墙体会不会是空心的?地砖呢?”
古侍卫仔细探查了一道说:“主人,观音神像的位置被人移动过。”
“移开!”
严风的冰山脸微微一动,抬了抬衣袖。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小小的暗门,沿着台阶而下,就到了井底。
古侍卫抬眼向上望了望说:
“这是口废弃的古井,飞贼应该是从这里将孩子带出去的。”
洛九尘围着枯井转了转,见严风单手负后立在墙角的护栏处出神,他手里捻了捻布条上的细丝淡淡地说:“去查!”
他话音刚落,就见对面院落的护栏上跃下一个黑影。
“给我抓住她!”
陈七眼见追兵越来越近,将孩子随手放在屋檐上,跳进了庭院的河水里。
她的身子如一尾鱼划着淡淡的水波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严风轻身跃起将孩子抱在怀里,说:“沿着暗流去查,务必找到此人!”
“是!”
侍卫们领命而去。
太子妃散乱着发髻跑出来,满眼是泪,唤着宁儿,将孩子紧紧地揽在怀里说:
“多谢清远王相助!白莹谢过您的大恩。”
“职责所在,不必如此。”
严风轻抬手臂淡淡地说。
洛九尘欣喜地看着身旁的人,见他也正凝望着自己,喉头滚了滚,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养心殿里,李震林面色灰白躺在床榻上,见严风进来说:“孩子找到了?”
严风肃然而立,躬身说:
“这也正是此事蹊跷之处,黑衣人本已将孩子带出东宫,为何又深夜潜入送回?”
李震林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灰白的脸上带了几丝沉痛说:
“这冰冷的皇位,手足相残的事还少么,大月朝的未来基业,有你护着我才放心。”
严风沉默着没有言语,忽然听李震林幽幽地说:
“我在沧州的老地方给你留了样东西,极为紧要,倘若..”
这话明显已有托孤的含义,严风身子踉跄了几步说:“陛下!”
“他们我都不信,我只信你,小风。”
李震林无力的抬起手臂说。
严风的冰山脸瞬间裂开,想起沧州的那些时光,哑声说:“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走出养心殿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严风望着远处沉沉的殿宇,心里的石头更重了几分。
他托着疲惫的身子踏入府苑,望着听雨阁明亮的烛火忽然停住了脚步。
世事无常,怀国公伤心欲绝,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