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仍然站在走廊尽头,一言不发,就静静的看着他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越走越近。
笑笑笑,成天就知道呲着个牙笑笑笑,那嘴都快咧到后瓢了还笑,跟只皮鞋开了线似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抓紧时间学习,光知道打打闹闹戳七弄八,还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
上厕所还得结伴而行?真是……
女生都不这样做了,你们两个大男生还得结伴上厕所?
薛玮,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我倒要看看我这么高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入得了你的大眼珠子。
主任一边想着一边对薛玮实施“就这样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的抓包操作。
薛玮仍然沉浸在“眼瞎脑残”的世界里自娱自乐,不知林默的提醒,也不见主任凌厉的眼刀,只顾自己一个劲儿的乐的滋儿哇滋儿哇的,中指在林默的肚子上戳来戳去,像是戳肥皂泡泡似的戳个不停。
正戳的起劲,就听见林默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用有种恨不得把他剁吧剁吧倒厕所里的语气说道:“你、个、傻、逼。”
“……蛤?”薛玮发出了一声疑问,刚要问个明白,就听见林默又说了两个字。
“主、任。”
!
什么?
主任?!
薛玮大惊失色,暗道完球啦!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因为赋予了“主任”这层含义,便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
尽管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让薛玮感受到了生命之中无法承受的重量即将压在自己稚嫩的肩膀上。
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只倒霉的大鳖,伸头是一刀,缩头也要挨一刀,在主任如寒风般凌厉的目光下,背着隐形的大鳖壳子,一步一步向前艰难的走去,连嘴里还没有嚼完的糖都因为被主任阎王般的气场吓得“咕咚”一声吞了下去,差点儿噎个半死。
薛玮知道,“主任”两字,说轻也轻,说重也重。
说它轻吧,无非就是区区两个字儿,一个称号,连根鸡毛的重量都比不上。
但是,每次薛玮一听到“主任”二字或者又被主任在某些事上抓个现行,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就觉得“主任”这两个字就像是要去前线慷慨赴死英勇就义的冲锋号,更像是本来与朋友出去郊游,阳光鲜花,绿树白云,春日融融,一片美好,心情也十分舒畅,但是走到一棵大树底下准备乘个凉休息一下的时候,被一只杀千刀的不穿裤·衩不讲公共道德的野鸟在头上拉了一泡鸟粪头子。
虽然不重,虽然不会头破血流,甚至都有可能感受不到它已经降落在了你的头顶,但还是坏人心情,还是让人尴尬的好吧?
而现在,薛玮就觉得走向教室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了鞋底,更像是头上顶着一坨鸟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红毯”。
而自己,就是个装鸟屎的“展览台”,感受前方投来的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真是尴了个超级无敌意大尬。
林默的尴尬一点儿都不比薛玮少,但他屏气凝神,控制多方肌肉,最终走出了毫不慌乱的步伐。
其实林默在考虑是应该走起来呢,还是应该跑起来。
他觉得还是脚下生风步履匆匆起来比较好,能显得自己知错就改知慢就快,奈何路程太过短小,还没等他的脚下开始生起风,他就已经慢慢悠悠走到主任面前了。
与林默的稳稳当当不同,薛玮自从看见了主任那索命般的“尊容”,便开始了脚下拌蒜,走两步绊一下,走两步绊一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那不是两条腿,而是两截刚被水泡开的麻花呢,总想拧在一起。
两人如龟速般磨磨蹭蹭小心翼翼的挪到主任面前,等待那催命的最后一刀落下,两副英勇就义的“死刑犯相”。
虽然上课铃未响,但是主任既已站在教室门口了,那就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进去,看他那一副杀人相,还是老老实实耷拉着脑袋站他面前等他指令实为上计。
听主任的指令之后再行动,准没错。
“发配”到各自座位上,求之不得;“发配”到教室后面,也不是不能接受;“发配”到走廊里接受“万众瞩目”,也得听从命令。
不能接受又怎样,不听命令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揭竿而起原地起义吗?
笑话,我等小民岂敢去做那胳膊强拧大腿的徒劳事吗?
再说了,主任肯定不会把我们跟撵鸭子似的撵出去的,顶多批评两句就行了,我们还是很相信主任的为人的。
这等丧尽天良撵狗似的事情主任是绝逼不会做哒……
两人正站在主任面前,垂着个脑袋“异床同梦”,猜测主任会做什么时,主任发话了。
“你俩这是去厕所里开了个茶话会?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那么多小话可聊?不知道该抓紧时间学习了吗?你们看看这外面,除了你们两个人还有谁……”
还有主任您嘞。两人异脑同想,不过谁也没敢说出来,毕竟活着很好。
“……不都在教室里背书?就你们俩,上个厕所还得勾肩搭背一起去。嗯?薛玮?上厕所吃什么好东西了?出门口都嚼着,就跟老牛反刍似的,怎么?教室里盛不开你这朵大花儿了?成天咧着嘴呲着牙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薛玮和林默两人一声也不敢吭,乖乖站着挨呲儿,噤若寒蝉。
主任哒哒哒哒哒到上课铃响,终于舍得放过他们两人了,大手一挥,让他们滚进去上课。
林默听了立刻转身,背对主任走向自己的座位,他暗松一口气,也不需要因为怕被主任发现而憋着笑了。
他立刻呲出了两颗小虎牙,一边往回走一边呲了个痛快,呲出一脸的春光灿烂。
苏燃一抬头,差点被他这个笑容闪瞎了24k钛合金大眼。
尽管苏燃坐在最后一排,但因为是物理课,并没有什么需要背诵的内容,所以教室里很安静,可以清楚的听到主任在走廊里说的是什么话。
而且,苏燃刚好能看到林默站在门口挨训时的半张脸。
苏燃不光看到了林默的侧脸,还看到了林默咧着嘴呲着牙在偷笑。
当时主任正训的起劲,而且由于角度问题,所以没有发现林默在偷笑。
如果发现的话,保准两巴掌来个托马斯全旋给林默扇到天花板上,用九齿钉耙抠都抠不下来。
正所谓“当局者迷”,主任叨叨的迷糊了,才让林默给逃过一劫,但苏燃这个“旁观者”可是把他的偷笑看的一清二楚。
于是,苏燃就奇了怪了。
笑什么呀?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呀?
都被主任训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见苏燃皱着眉头向自己投来好奇+询问的目光,林默大剌剌的一拉凳子,一屁股坐下,然后开始给苏燃做那“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傅了。
“主任说薛玮笑的像朵花儿,我觉得应该是一个十八褶的大包子,应该是笑出一脸大褶子……噗哈哈……”
苏燃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确实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