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一听苏燃说不去,心就更凉了,凉到像是被冻成了大冰块儿了似的。
虽然冻成了猪皮冻,但他仍然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有空吗?就晚上一小会儿,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而且地点也挺近的,所以……”
林默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低到最后直接就没声了,同时还应景地低下头去,如果再眼泪汪汪揪着小手绢抹抹眼角的话,那可真是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得心软一下,都得道一声“你的话是我的天,你的话是我的地,我愿永远被你的话蒙蔽”,总之就是都听他的。
此时,林默就摆出这么一副娇柔造作柔柔弱弱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盯着苏燃,企图让他改口,就差扑上去抱着他的腿不停地摇着隐形的大尾巴来打动他了。
苏燃见林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移开了视线,心想,你如果再用这种眼神看我的话,小心我……
小心我真的不放过你了啊……
尽管知道林默这是又戏精上身了,可是苏燃做不到无动于衷,只得在心里自嘲了一下,然后放软态度缓和语气对他说道:“我……我是真的没有时间,去不了,所以……”所以你就自己去逍遥自在吧,别带着我,我嫌碍眼。
林默也不知道苏燃是真的没时间还是假装没时间,但既然他说没时间了,那就是真的没有时间吧。
没时间不就是有事要忙?有事要忙的话,那肯定也不是无限期的忙下去吧,肯定是有限的。
既然有限,那两个人做总比一个人做的快。
我如果跟他一起做的话,说不定就挤出时间了呢,说不定晚上的时间就余出来了呢,对吧?
啊哈,我真是一个聪明的小机灵鬼呐。
林默毫不脸红地在心里夸赞自己一通,然后认真地向苏燃“提议”道:“那……你那天晚上要忙什么事呀?我可以……”
苏燃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事要忙,不单那天,哪一天都是。
哪怕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也知道自己那天不忙。
因为每一天都几乎像是重复昨天的生活一般,除了林默这个变量给他带来一些新鲜的事物之外,其他的都是一如既往的枯燥无味。
苏燃的假期,没有旅行,没有玩乐,没有闲聊,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的时候会出去,其余的时间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认认真真写作业,要么安安静静躺床上,跟外人没有任何交集。
苏燃最喜欢的是夜晚,最害怕的,也是夜晚。
一到晚上,他就可以关上灯,拉上窗帘,将自己隐藏在完全的黑暗当中,不必面对旁人的讥笑、轻视、厌恶,甚至是辱骂,不必再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不必在唯一的亲人面前假装自己一切都好。
只有这时,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虽然短暂,但于他而言,却是最真实的、可以让他卸下伪装松一口气的宁静。
可是,他要么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要么睡到半夜就会惊呼着从噩梦中醒来。
睡不着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崩溃了,周围寂静无声,的确是适合入睡的好环境。
可是,他躺在床上,眼睛已经困到睁不开,大脑却依然清醒无比,似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在想,又似乎什么也没想,仅仅是乱而已。
晚上睡不着,白天上课又犯困,脑子一整日都是昏昏沉沉的。
听说运动可以让人入睡快,因为人累了,睡得自然也香了,所以他就每日让自己很累,不敢闲下来,天天做题跑步,可是只是当时累个半死,一躺到床上立刻睡意全无。
他有药,但他不能吃,也不舍得吃。
因为,不好买。
吃完了的话,又得重新攒,攒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一大瓶呢?
所以啊,不能浪费,不能浪费的啊……
苏燃那天晚上确实没有要忙的事,可是又不知道应该编个什么话才能听起来像真的,面临露馅的险境,他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忙着睡觉。”
与此同时,林默的后半句话也恰好说出口:“……陪你一起……”
苏燃:“……”
林默:“……做。”林默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把话说完比较好,可是说完后感觉更不对了。
做做做,做你奶奶个喜马拉雅大山脉,mua的。
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身后一片诡异的沉默。
空气中,一直大号乌鸦飞过,拉出了六个点。
还是苏燃最先反应过来,他移开目光,阻断了他与林默的目光交汇,竭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不安,但是心脏仍然跳动的异常剧烈,像是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他偷偷地深吸一口气,靠翻书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然后不动声色的似是开玩笑般的说道:“这就不麻烦你了吧,我家的床挺舒服的,不用你来当个试睡员。”
林默干巴巴的“呵呵”笑了几下,也开始借坡下驴了:“……舒服就行,舒服就能……睡得好哈,呵呵……”
沃特,你的嘴巴是被驴给踢了吗?
这都说的是些什么鬼啊?
不要了就趁早捐出去,省的成天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