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云中城中,残肢断臂铺满了刚刚清扫过的街头,鲜血落地之后便冻成红色的冰,坚硬如铁。
曾经热闹的街头因为战斗而变得安静异常。
北方的极度严寒,让马蹄铁成了战马的累赘,在冰滑的地面上根本就站立不住。
在这里,吃过亏的北方边军也学会了北方游牧民族的做法,将战马的蹄子全部用羊皮包了起来,一方面是为了防滑,还有一层意思可以御寒。
于是,在这一场激烈的对战中,本来应该显得清脆的马蹄却没了声音,只是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虽然鲜血落地成冰,但却掩盖不住浓郁的血腥味,在这味道的刺激下,加入战场的双方更加的疯狂起来。
归根结底,人还是一种动物,不过是比较高级一点罢了,当摆脱了茹毛饮血的饮食习惯之后,其实,在骨子里,还是嗜血的,在这血腥味的刺激下,更能激发原始的欲望。
就像现在的轧荦山,已经彻底疯狂,在他的战马倒地之后,他去抢夺战马的时候,又一次被长矛洞穿。
只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上次那么幸运躲过了要害,他被对面马背上的军士手中的长矛从肚子上捅了进去。
剧烈的疼痛下,他虽然抢下了对方的战马,但还是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在马背上,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紧随其后的思顺文贞见到轧荦山的惨状之后,一声惊叫:
“哥!你不要管我们了,你先走,你这样的话谁也走不掉!”
轧荦山挣扎着直起腰身,将枪杆砍断,长矛杆上传来的震动让他的伤口发出惨烈的疼痛,在如此寒冷的冬天,他的身上皮袍再次被汗水湿透。
血水混着汗水顺着皮袍流淌了下来,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这是他在长这么大之后遇到的最为惨烈的一战,他的全身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只不过伤势比起这两处洞穿的伤口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然后,在思顺文贞的叫喊下,他的求生欲望再次被激发起来。
他咬着牙,向思顺文贞大骂了一句:
“闭嘴!记住了,给老子好好的活着!”
说完,他将手中的已经满是缺口的唐刀扔掉,随手捡起了旁边的一杆长枪,一枪挑翻了冲上前来的大唐骑兵。
跟在他身后的思顺文贞双眼含泪,也将佩刀舞的风响,两人一前一后,向包围圈的外围冲了出去。
只不过唐兵太多了,将他们三人裹挟在阵型中间,随着他们的前冲,阵型像是起伏的波浪。
轧荦山边往前冲,边用突厥语向后面的思顺文贞交代:
“冲上甬道,上了城墙的女墙然后跳出城!城墙下积雪很厚,摔不死,这是唯一的生路!”
思顺文贞一边将身前的骑兵砍死一边高声说道:“明白了!”
轧荦山继续交代:
“出了城之后就向大唐的内地逃,内地对于外族人没有边关这么阴暗,或许在那里能捡到一条命!”
思顺文贞不解的问道:
“哥,我们受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不先回王庭疗伤?”
轧荦山解释道:“以我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坚持不到王庭!只能往内地走!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