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爷子别有深意地说完，瞥了一眼唐肆霆，又吸了口烟。
顾子柒感到心痛得难受，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一般。
“您就是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才开始重新吸烟，导致之前病重做手术的吗？”她艰难地开口问道。
唐老爷子悠悠吐出了一口烟圈，微微垂下眼睑，算是默认了。
更加强烈的负罪该迅速席卷了顾子柒的全身，让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一直以来，她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原来早就发生了。
她最不忍心伤害的人，原来也早就被伤害了。
唐肆霆的脸色也并不轻松，他攥了攥手，轻轻抚着唐老爷子的肩膀：“爸，您不该拿小辈的错误惩罚自己。”
“错误？”唐老爷子笑了笑：“从柒柒第一天到我们家开始，我就喜欢上了这个聪明漂亮的小姑娘。我那时就想，这么懂事又乖巧的女孩，要是能成为我唐家的一员，该有多好。”
“后来，柒柒和宇泽订了婚，我很欣慰，认为老天爷是听到了我的祈祷，给我们唐家一份莫大的恩赐。可是再后来……”唐老爷子顿了顿，看了眼已经回避他目光的唐肆霆。
“柒柒从宇泽的未婚妻，成为了你的妻子。我感到不可思议，却也只能接受，毕竟你们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小辈。”
顾子柒缓缓低下头，一声不吭。
“知道柒柒有孩子后，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老泪纵横……为人父母，总是盼着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平安幸福，可是你们却……”唐老爷子顿了顿，深深叹了口气。
“爸……”
唐肆霆的喉头有些沙哑，声音低沉地缓缓喊了一声。
“爸，这都是我的错。”顾子柒的心痛如刀绞，无论怎么说，选择将那个孩子流产的人终归是自己，她心中的负罪感从未消失过。
“柒柒，你这孩子太过善良，总是把所有的罪责揽到一人身上。”
唐老爷子目光微微流转：“肆霆是我的亲生儿子，也最像我年轻时的脾气。所以，我能猜到他应当是因为意气用事犯了很严重的错，才会将这段婚姻逼向末路。”
唐肆霆不置一言辩解，算是默认了这个猜想。
“我老了，很多事也力不从心。很多时候，我只是希望我喜欢的孩子们能多陪陪我。”唐老爷子牵起了顾子柒的手，温柔地说道：“我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当我看到你和肆霆一同回到老宅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顾子柒鼻头一酸，两滴珍珠般的泪水缓缓从脸颊滚落。
“哎呦，看我这个讨人厌的老头子，怎么能把这么漂亮的柒柒弄哭了呢？”唐老爷子从前胸的口袋中掏出一张蓝色布手帕，递到了顾子柒手中：“去洗手间擦一下吧，我可不想让会场上最美丽的女人因为小事而难过。”
“可是……”顾子柒喉头哽咽，似乎并不放心唐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