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晴啜泣了半天,见唐老爷子仍然没有任何安抚动作,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这要是放平常,只要顾晚晴捂着肚子皱一下眉头,唐老爷子都会关心地问前问后,大手一挥便会安排四五个佣人前呼后拥为她做事,还时不时包个大红包给她做零花钱。
现如今,她都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了。虽说还有一个垫子护着膝盖,但顾晚晴毕竟可是孕妇,身份不比寻常,唐老爷子为何一点都不心疼?
“爷爷……你是不是讨厌晚晴了?”
顾晚晴瘪着小嘴,一脸委屈的样子,膝行几步挪到了唐老爷子脚边,可怜兮兮地用手搭上唐老爷子的腿,故作乖巧地捏了几下:“我知道婆婆做的事情确实让您伤心难过了,可那些和我也没有关系呀,我也算是受害者呀……”
昔日里,顾晚晴一向亲昵地称呼楚柔为“妈”,无论是身在唐家还是出门在外,永远亲昵地挽着楚柔的胳膊,一向以亲如母女的形象示人。现在楚柔死了,她嘴中倒是头一回出现了“婆婆”这个称呼,就像是在有意强调自己并非是楚柔一派的人。
听到这里,顾子柒的眼底涌现了一抹不屑。想当初,楚柔待顾晚晴是真的不薄,每逢她生日亦或是重大节日,楚柔总是会差人从唐家送来一份份精美非常的礼物。
比起顾子柒这个唐宇泽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顾晚晴倒更像是楚柔的准儿媳。
凡此种种,顾子柒之前虽然并未计较,此刻联想起来,却也全部印证了顾晚晴的确重利轻义。先前的靠山一倒,她便毫不犹豫地倒戈相向,一点也没有迟疑犹豫。
“没有。”唐老爷子雕像般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些许松动,他微垂眼睑,瞥了一眼低头抹泪的顾晚晴,道:“晚晴,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楚柔谋害家主性命的罪名已成定局,为了维护家族安稳,当然要坚持除恶务尽。如果顾晚晴有所隐瞒,唐老爷子势必也不会手软。但同时,他心里也存着最后一丝期待,希望这个怀着唐家骨血的孙媳妇只是受了恶人蛊惑,并非存心做坏事。
“当然!”顾晚晴双眼通红地抬起头来,楚楚可怜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的的确确是无辜的!假如我有半句谎话,我就遭天打五雷轰,永生不得好死!”
作为一个已经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的女人,顾晚晴自知命运归根结底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所谓的誓言不过是一时口舌之快罢了,根本算不得数。
她的良心都可以出卖给魔鬼,更何况是本就虚无缥缈的人格尊严呢?
“快别这么说,晦气。”唐老爷子眉头一挑,摆了摆手道。作为老人家,他对这样赌咒发誓的内容一向十分敏感,听不得这样的言论。
“爷爷,我也不想说这么严重的誓言……我只是想让您相信我。”顾晚晴双手抚上唐老爷子的膝盖,扑闪着眼睛道:“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您了,您可千万不能厌弃我啊。”
唐老爷子的心动了动,眉眼间的冰霜终于微微缓释。人上了年纪便格外害怕孤独,现如今,他身边唯一可以作伴的人便只剩下了顾晚晴,在她的泪水攻势下,他也不忍心对她多做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