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初的话把周氏骇了大跳。
“云初这话可不能乱说，他若不是云迟岂会费心竭力帮你求药救你？”
“他费心竭力？娘亲眼你看到了？”
凤云初冷笑，“自从上次凤婰婰回府后，他整个人就变了。”
“过去的云迟翩翩尔雅，你看他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行事说话，俨然与那凤婰婰一个德行！”
“娘！云迟是你的亲儿子，你真的看不出他的变化吗？”
周氏脸色发白，不断摇头。
她前一刻还沉浸在凤云初终于得救的事里，下一刻就要面对自己儿子已成了另一个人。
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即便……即便她心里早已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他若不是云迟又能是谁……”
凤云初扯了扯嘴角：“反正经过此番事，娘你难道还不明白？”
“这世间广袤，那个寂翎那么大本事能替女儿恢复容貌，他都不是凤婰婰的对手，没准真正的三弟早就被她害了，现在的只是个冒牌货！”
凤云迟阴沉着脸说着：“如此也说得通了，为何她对三弟总是另眼相待！”
周氏被吓了一跳，“这、这不可能吧！”
她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若真是如此，我苦命的孩儿岂不是……”
凤云迟握住她的手，咬牙道：
“娘，现在这一切只是女儿的猜测。”
“经过这件事，父亲那边定还在气头上，短时间内只怕不会原谅女儿。”
“女儿能指望的只有娘你，娘你能相信的也只有女儿我！”
周氏点头，握住她的手，“娘自然是相信你的！”
“那就好。”凤云迟深吸一口气，对她道：“今日后，不管父亲那边是何态度，娘你都要记着定要忍气吞声，莫与父亲硬碰硬。”
“这件事关系重大，此刻将猜疑告诉父亲，只怕他也不会信。”
“等他气消了之后，咱们再慢慢与他说明此事，云迟是咱们凤家唯一的男丁，父亲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谋害的。”
周氏面露犹豫：“可是……如此一来，你三弟岂不危险？”
“若真有危险，现在搭救也来不及，重要的是咱们得明哲保身。”
凤云初咬紧牙关：“咱们只是普通人如何能与妖物邪魔匹敌，娘，为了女儿为了相府你都得忍耐。”
周氏咬住唇，用力点头。
母女俩看着彼此，相拥在了一起，周氏自是满心难过忧患。
而凤云初眼里却是刻骨的仇恨与怨毒。
她现在的容貌是恢复了，可这件事过后，她在相府怕是也抬不起头了。
“娘，还有件事女儿需要你帮忙。”
“你说。”周氏一擦眼角。
凤云初抬眸看向她：“替女儿检查身子那稳婆，娘是如何安置的？”
“此事云初你放心，娘已给了她重金，将她打发出了帝都，这件事绝不会声张出去的。”
“不会声张……”
凤云初目光片刻失神，盯着周氏道：“这件事不能有万一，一旦传出去，女儿这辈子就毁了。”
“云初……”
“娘。”凤云初语气温柔：“帝都之外这些年也不太平，上次听说还有山匪拦路截杀的事发生。”
周氏心里骇了一跳，愕然的看着她。
凤云初还是那般温柔的样子，一字一句皆是杀人刀。
“娘，你懂女儿的意思吗？”
周氏背脊发凉，说不出话来。
凤云初低头轻笑着，“这稳婆也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山匪。”
“不过这种穷苦出身的最是管不住嘴，也不知有些话她会否与自家人提起。”
“一家人若是一起离开帝都都遇上山匪，这路上倒也不孤单了。”
“若是还有人留在帝都的话……”
凤云初握住周氏的手，轻声说着：“请娘派人将他们接到城外庄子去好生照料着，也算是替女儿……行、善、积、德！”
夜凉如水都敌不过周氏此刻的内心。
她有一瞬恍惚，儿子已不像儿子，她眼前的女儿……又何曾像她过去的女儿？
……
昭和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