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个人还配为天帝吗？”
颤抖怨愤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却是天道院的那些愣头青。
卿尘没有说话，开口的是齐齐，他握紧了拳头，猩红的双眸中带着绝望。
“他是天帝啊！他的职责不该是守护苍生吗？！不是说神爱世人吗？”
“可他做了什么？他把凡人视为蝼蚁草芥，说杀就杀！”
“他做这些之前，可想过我们这些信徒，他心中何曾有过苍生，又凭什么再回来当那天帝！！”
齐齐这一番怒吼似说出了在场所有天道徒的心声。
那些死去的百姓被救活了，可他们的信念信仰……谁来救？
“谁说神就一定得爱世人？”
婰婰平静的注视着他们：“不论是人神魔最先爱的不该是自身吗？将希望投注于旁人身上，永远是最蠢的行径。”
“他是天帝，可他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当然，他的确是个蠢货，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为何必须考虑你们的感受？”婰婰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因为你们弱？你们是凡人？你们尊敬他信奉他？”
“在你们指责他不配为天帝时，你们又为这个苍生做过什么？”
“由始至终你们修道为的不就是长命百岁，羽化升天吗？莫不是你们羽化飞升了，这世间就能多一分太平安宁，还是不再有痛苦纷争？”
齐齐面色涨红，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咬牙道：
“你这一字一句不还是为他辩驳吗？”
“我说过，他是个蠢货，干了蠢事。”婰婰漠然的看着他：“但若要指怼他，你们……还不配！”
“你们信奉天道，到头来连天道是什么都没搞明白！”
“天道从来不是一个人，不是上邪不是天帝这个身份！”
“你们的信仰，究竟是天帝，还是天道呢？若是前者，我只能说从一开始你们就走岔了路。”
齐齐等人身子猛地一震，似想反驳却又哑口无言。
“人神魔皆有其道，这条道如何走，无人能教你们，所谓信仰当是给人按图索骥的动力，给人知黑守白的坚定。”
“可若你们将信仰当作生命的全部，那此刻断了你们的信仰也无妨。”
婰婰难得耐下性子：“停下脚步，细想想，你们修道的初心到底是什么？”
“你们追逐的又是什么！”
“上邪何去何从，是何结局，自有我们去判断定论。”婰婰睨向他们：“而你们，且先走好自己的道再说吧！”
齐齐说不出话来。
卿尘却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婰婰行了一个道礼。
“谢饕餮灵尊赐言。”
“一如灵尊所言，我等的确未对苍生奉献过什么，也没有指怼那一位的资格。”
“但他谋害南阳百姓的性命却又是事实，若非……”
卿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皇极打断：
“他未曾真的想杀了那些百姓。”
卿尘等人愣了下。
“杀人的是他，但救人的也是他。”
“将人救回来的，不是本王！”
卿尘等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懂其中缘由。
但萧皇极显然没耐心与他们解释：“你们只需记住这点便可。”
萧皇极说完，就带人直接离开了高台。
卿尘等人立在原地，脸上依旧带着迷茫。
祝炎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走你们自己的道吧……”
他身影化为一团烈火，冲入云霄消失不见。
高台上，有人醍醐灌顶，有人却陷入更深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