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暗算东海侯的消息传开,就有人猜测当年十三皇子嬴千越之死,就是越家所为,只是将罪名推到了尚青云身上,但这仅仅是猜测,并没有得到确切证实,但世人更相信是这样。
这也是九州混乱开始之后,第一个公开选择站在虞夏皇朝敌对一方的顶尖宗门世家。
是仅此一个,还是尚有其他,没有人知道,但世人也都明白,既然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且会逐渐显现出来。
……
雍州,云禅寺,寺庙庄严,佛塔肃穆,僧侣万千,这里是佛门的圣地,是无数佛门弟子的修行之所。
禅殿,云禅寺的主殿之中,古佛青灯木鱼声诵经声交织回荡,肃穆庄严。
一个白眉老僧,在蒲团上盘膝而坐,不断敲击着面前的木鱼,口中梵唱回荡。
大殿两边,一个个僧人整齐列座,均是双手合十,眉目低垂,诵经声与老僧附和。
而在大殿中央,一个青年僧人席地而坐,同样是双手合十,眉目低垂,低声诵经。
不过,他与其他僧人的装束有所不同,若非左臂宽大的衣袖似是袈裟,都还以为他是一个香客,而非是一个僧人。
他便是释子禅衣。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内的诵经声消失,那名老僧也停止了敲击木鱼,并缓缓站起,对面前的古佛尊像施礼之后,才转过身看向释子禅衣。
“释子。”
“师尊。”
老僧微微一笑,道:“乱世之势,黎民之苦,吾佛是否当度?”
“吾佛慈悲,当度疾苦。”
“释子此去,凭心而为吧!”
闻言,释子禅衣眉头微皱,道:“师尊,此举岂不是让我云禅寺置身其中。”
“不……此番入世,是你释子一人之路,云禅寺当封寺百年。”
释子禅衣神色微变,思索数息后才开口道:“弟子此番可不入世,云禅寺也无需封寺百年。”
作为佛门中人,无需牵扯皇权变迁,超然物外即可,当年元皇横扫九州,佛门即是如此,就算是迁离九州的灵台山,也是元皇崛起之时就主动迁离,就是表明自己不会牵扯皇权变迁的事情。
这一次,虽然不同于曾经,但准确来说也差不多,就是皇权变迁的战争,佛门依旧可以超然物外,无论谁来统御九州黎民,对佛门都没有任何影响。
老僧呵呵一笑:“今日不同往昔,这一场浪潮,要么卷入,要么避开,别无他选。”
“释子你此去,是你自己的路,也是云禅寺的路,或生或灭,凭心而行即可。”
云禅寺若是直接扯入这场洪流,选对了还好,若是选错了,那就是彻底淹没,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但若是完全退避,或许当洪流过去,云禅寺可以无恙,却也会慢慢没落。
所以云禅寺本身不能扯入这场洪流,但云禅寺的弟子却可以,哪怕一个人,踏入这场洪流,若灭,云禅寺无恙,若生,因果之下,云禅寺也将更加繁盛。
这是在保全云禅寺本身的前提下,将凶险降低到最低程度的一种方式。
“弟子明白。”
释子禅衣自知其中因由,却也是他的选择,一人入世,一人生灭,护宗门安然。
“去吧,这一场浪潮,是福是祸,皆是未知,凭心即可。”
释子禅衣起身,对老僧合十一礼,道:“阿弥陀佛,弟子别过。”
“阿弥陀佛。”
老僧和在场的所有僧人,齐声打一佛号,似是在为释子禅衣送行,此去,或有归期,或再见无期。
释子禅衣凌然转身,一步一步朝殿外走去,口中诗音回荡。
“春风夏雨冬雪;”
“日落月沉星天。”
“风花雪月如梦;”
“一花一叶一禅。”
诗号还在回荡,释子禅衣就走出大殿,消失在天地之间。
“阿弥陀佛。”